謝郁一愣,惱怒:“朕沒有!”
白稚兒坐在床榻邊:“行行行,你沒有。”
這個口氣,讓謝郁感覺自己像是個胡鬧的小孩。
他氣呼呼地抱臂,靠在床帳上。
白稚兒翻開脈案,仔細地一條條看過去。
“名醫們看樣子已經盡力了,你當初從馬背摔下來,整個腳應該是廢了的。”
“之所以還嫩行走,多虧他們聯手保全。”
再加上這麼多年的醫治,并沒有讓謝郁變成一個廢人。
大太監忍不住說:“可是現在的藥方,似乎對皇上的舊疾不管用了。”
“之前疼起來,都是喝幾服藥,就能好,后來是喝了藥,還是隱隱作痛,但皇上還能行走。”
“可這兩次發作,皇上甚至無法站立!”
白稚兒看了看他腳踝上的銀針,黑眸醞釀著思索。
“說明他最近肝火攻心,身體恢復的更差了,往日的這些溫和的藥性,自然就不起作用了。”
白稚兒沉吟片刻,站起身來,挨個將銀針拔出來。
她換了幾個穴位,重新刺了進去。
剛扎進去一個,謝郁就疼的大喊一聲。
他白皙俊秀的面上,頓時布滿冷汗。
大太監頓時緊張起來:“休要傷皇上!”
白稚兒斜睨他們一眼:“想治病,就得忍著。”
第1237章 按住朕,不管多疼
她說完,甜甜一笑:“當然,你要是想哭,也可以哦!”
謝郁被她一激,立刻道:“哭?不可能。”
白稚兒哼笑一聲,沒有繼續說話。
等會疼起來,但愿他真的不哭。
半炷香后,皇帝的寢殿里,發出一聲哀嚎般的慘叫——
“啊!”謝郁疼的從龍床上蹦了起來。
白稚兒招呼身邊的金吾衛:“愣著干什麼,按住他!”
大太監一邊給謝郁擦汗,一邊著急地說:“姑娘,怎麼這麼疼啊,皇上都受不了了!”
白稚兒氣喘吁吁的。
剛剛謝郁一番折騰,她差點給他扎錯穴位!
她這會眼眸烏黑,語氣堅決道:“當然疼,他氣血阻滯,我不給他疏通,舊疾怎麼好得起來?”
“疼是一定的,但是相比這麼多年的忍受,每到陰天下雨就疼的受不了的地步,忍一時之痛又算得了什麼!”
“而且,你們要是不按著,讓他像方才一樣亂動,我很容易扎錯的!”
“到時候腳踝的傷不僅沒有治好,還變得不能人道,豈不是慘上加慘!”
白稚兒說完以后,謝郁沉息,眼圈疼的充血發紅。
他看著大太監道:“按住朕,不管多疼,都別管。”
大太監皺緊眉頭:“皇上……”
謝郁說完,自己卻最先拿起一旁用來診脈的診布,咬在了嘴里。
金吾衛齊齊擁上,前后左右地按住了謝郁。
白稚兒開始施針,不一會,謝郁就疼的微微發抖。
每當白稚兒將銀針停留片刻再收回來的時候,細小的針眼就流出了烏黑的血跡。
大太監不斷地安撫謝郁:“皇上!就快好了,這烏血,都能排出來了!”
其實,白稚兒在施針的時候,運用了少許的法力。
她并非無緣無故地幫助謝郁,而是想賣他一個人情,請他放過元如馨一家。
所以,她當然希望謝郁好的快一點。
幾番施針下來,不止謝郁疼的幾乎要昏死過去,卻還是緊咬牙關,偶爾發出一聲悶哼。
就連一旁的大太監和金吾衛們,也跟著揪心。
黑色的血珠不斷地冒出,但隨著白稚兒一輪又一輪的施針。
總算漸漸冒出的是鮮紅色血色了。
白稚兒不忘抽空,扭頭對太醫們道:“你們去煎一味藥方給我,要二兩姜黃、三錢金銅子、四兩的青藤草……”
她口述了一些藥方,都是活血化瘀的。
太醫們方才觀察她施針,都知道她有些本事在身上。
拿到藥方以后,他們立刻記下來,沒有多耽擱,轉身去煎藥。
不一會,濃濃的褐色藥碗被端上來,白稚兒讓謝郁一口喝完。
謝郁剛剛經歷過劇痛,有些虛弱。
他微微擰眉,蒼白的面色看著藥碗,久久不愿下口。
白稚兒像哄孩子一樣:“你連剛剛的劇痛都忍了,這點苦還吃不得?”
于是,謝郁面色一頓,沒有再猶豫,聽從白稚兒的話,一碗喝了下去。
果不其然,苦的他眉頭緊皺。
白稚兒忽然從袖子里拿出一顆糖,遞過去。
謝郁一怔。
白稚兒主動放在他手掌心:“吃吧,吃了就不苦了。我小時候吃藥,都是這麼吃的。”
第1238章 又跑了!
謝郁一邊嫌棄地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但雖然這麼說,他還是將糖放進了嘴里。
不知是不是剛剛的藥太苦了,糖的味道,出奇的甜。
謝郁緊皺的眉頭,舒展了些許。
他看見白稚兒額頭上也浸出了一層晶瑩的汗絲。
想到她方才賣力施針,一折騰就是半個時辰,她都沒有好好地坐下來休息過。
謝郁雖然不喜歡任何跟攝政王府有牽扯的人,但他還是看向大太監:
“去拿個帕子給她。”
白稚兒有些驚訝。
這個小皇帝還不算沒良心。
大太監如人精一樣,見皇上態度轉變,不僅帶來了帕子,還有清茶和糕點。
“方才多謝姑娘了。”他笑的一臉討好。
白稚兒無暇回答他,喝了半壺清茶,才覺得不那麼累了。
方才扎針扎的手都酸了!
龍床那邊,謝郁感覺不到疼了,便想嘗試著站起來走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