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燒!我有身孕了!只有相依草能滋養魔胎,你燒了,孩子就沒有吃的了!”
她話音一落。
全場剎那間死寂。
唯有白稚兒的啜泣聲,她實在是沒有辦法了。
朱厭和魔兵們瞪大了眼睛。
而豐扶策好像僵住一樣,他一動不動地看著前方。
好一會,他才回過神來,緩緩扭頭,那雙冰冷的雙眸中,風暴竟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詫異,和炙熱。
“你說什麼?”
第1549章 你……你要摸摸嗎
白稚兒張了張唇:“就是那天……”
后面的話,她還沒有完全說出口,整個人已經被豐扶策打橫抱起。
他快步出了洞穴,掠步騰云,飛快朝魔宮的方向趕回去。
白稚兒抓著他的衣襟,朝他們下方看去。
黑沉的水面起伏不定。
他方才還說沒有法力,走不了呢。
回到魔宮以后,豐扶策踹開房門,一路急匆匆地走到榻邊,再輕手輕腳地把白稚兒放下。
“魔尊大人?!”聽到動靜的草精趕來,還以為有人攻打魔宮,鬧出這麼大的響動。
誰知一來看,竟是消失了一整天的魔尊大人和天道陛下。
豐扶策回眸吩咐她們:“去將兩個長老請來,動作快點。”
草精連忙去照辦。
豐扶策大抵是因為情緒激烈,所以心口起伏,沉沉的喘息聲,鉆入白稚兒的耳朵。
他重新垂眸看她,白稚兒連忙抱緊了自己的乾坤袋。
她小心翼翼地吸了一下鼻子,眼里有些無助和彷徨。
像是害怕豐扶策再要揚言燒了相依草。
直到這一刻,豐扶策才明白,她種種怪異的舉動,從何而來。
她為了相依草,不惜涉險魔界,也要親自前來。
她日漸消瘦,經常就感到疲憊。
她聞到油膩的味道,就會干嘔。
她開始照顧自己,明明不吃飯也可以生活,可她還是會盡力吃點東西。
她重視乾坤袋,猶如重視她的命。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她知道自己要做母親了。
她在保護孩子。
他們的……孩子。
豐扶策看著白稚兒良久,啞聲說了一句:“我真蠢。”
為什麼沒有早點發現?
為什麼推了她?
為什麼要說那麼多傷人的話?
白稚兒聽言一怔,她長睫顫了兩下。
“不怪你,是我瞞著沒告訴你。”
“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豐扶策在她面前屈膝半蹲,眼神炙熱深邃:“這不止是你一個人的孩子,也是我們的骨肉,我有權知道它的存在,你為何不說?”
白稚兒咬唇,正思索怎麼跟他解釋。
這時,兩個魔界長老被草精請來了。
豐扶策頓時讓開:“你們上來給她把脈看看,孕相如何?”
這兩位長老,都是魔界德高望重的存在,不僅如此,他們二人的治愈力和感知力,也堪稱魔界中,除了豐扶策以外最為強盛的。
白稚兒兩只手,他們一人搭了一只脈搏上。
片刻的安靜過后。
兩個長老對視一眼。
“如何?”豐扶策迫不及待地追問。
長老們站起身,拱手道:“恭喜魔尊大人,小殿下已過月余,胎息強壯。”
豐扶策第一反應便是笑了出來。
連白稚兒亦放心不少,松了口氣。
這是她第一次懷魔胎,只能通過過往的古籍記載,來養孩子。
她生怕自己養的不對。
看來,吃相依草還是沒錯的。
她將手放在腹部,眉眼慌亂的神色,也轉變為一種母性的柔和。
兩個長老被豐扶策趕走了。
他朝白稚兒走過去,站在床榻邊好一會,似乎欲言又止。
白稚兒抬起水眸:“你……你要摸摸嗎?”
第1550章 白稚兒,我想我是走不出來了
豐扶策一怔。
他輕輕點頭:“好。”
白稚兒便拉著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腹部。
魔胎還小,氣息不夠明顯。
豐扶策感受了半天,終于,掌心下,隔著衣物與身體,他竟能察覺到一絲生命的律動。
這是他的孩子,白稚兒為他懷的骨肉。
那一瞬間,不知為何,豐扶策幾乎是半跪在腳榻上,感受著魔胎的氣息,再一抬頭,他的眼眶已濕紅。
白稚兒見他笑意收斂,她也默默地收回了手。
豐扶策坐在了她的身邊。
“事到如今,有些話,我們開誠布公地聊一聊吧。”他主動開口。
白稚兒輕輕點頭。
她本來以為,豐扶策要繼續追問為什麼她不肯說明懷有孩子的原因。
但是沒想到,豐扶策一開口,便是一聲:“對不起。”
白稚兒一愣,與他四目相對。
卻見他眼中只有悔恨的深沉。
“我承認,是我故意將你留在魔宮,拘禁你,折磨你,是為了發泄報復,可是我做不到更狠心了,只要你在身邊,我就無法冷靜,更無法說服自己,完全恨你。”
“我時常在想,為什麼你斷的那麼果決,也許真的是我做的不夠好。我更痛恨我自己,明明該恨極了你,卻還是聽到你的消息,你的一句話,你的一個眼神,我所設下的戒備與冷漠,就一瞬被你擊潰。”
“白稚兒,我想我是走不出來了,我愛你愛到,你此時講任何條件,我都愿意退讓,只要你還肯留在我身邊。
在今天之前,我一直以為這段感情里,只有我一個人全心全意。”
他握住白稚兒的手:“可是當我知道你肯為了我們的孩子,付出那麼多的精力去養育,寧可自己受苦也絕不抱怨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