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妙音則想著不能讓方書懷知道自己在懷疑什麼,她也不知道為何自己會下意識地對方書懷隱瞞自己要做的事。
徐妙音思忱了許久,抵不住上涌的困意,閉眼睡了過去。
而方書懷卻久久不能入睡……
江南多雨,揚州已連著下了多日的雨,天陰沉沉的,淅淅瀝瀝的雨讓路上的行人也少了許多。
也讓徐妙音這幾日的心情有些煩悶。
連帶著這幾日瀾音院的人也伺候的小心翼翼。
就連方書懷也受到了牽連,不敢招惹她。
玉春和玉秋兩人在廊下打著絡子,看著這雨下個不停,玉秋嘆了口氣,“哎,你說姑娘這是怎麼了?這幾天總是懨懨地,連姑爺都吃了掛落。”
玉春疑惑地問道:“掛落是好吃的?”
玉秋是北方人,平時說話總會不自覺帶些北方的俚語,一聽玉春這樣沒頭沒腦的問題,嘴角一抽,“就是牽連的意思!”
不過自己也要注意,可別在姑娘面前露馬腳,原先的玉秋可是土生土長的揚州人。
一旁的玉春“哦”了一聲,靈機一動,掰著手算了算,興奮地和玉秋說道;“我知道為什麼了!姑娘的小日子要來了,就在這幾日!”
聞言,玉秋簡直想敲她的頭,不知她一天這腦子里在想些什麼。
她正想付之行動,卻聽見徐妙音喚他們進內室。
半晌,玉秋扶著徐妙音從凈室出來。
只見徐妙音臉色蒼白,額頭因小腹傳來的絞痛沁出了冷汗。
將人扶躺在床上,玉秋又不得不感嘆道,居然讓那丫頭猜對了!
不過,玉春只猜對了一半。
徐妙音躺在床上接過玉秋遞過來的手爐,放在小腹處暖著,霎時便感覺暖意從小腹處擴散開,讓身體舒服了不少,只是卻沒辦法驅散她心里漸漸升起的不安。
宋叔傳話來說,竟還沒有找到可以授課的女先生,這讓她心里怪異的感覺越來越盛,煩悶便油然而生。
要是實在找不到,那男的也行吧,但是直到現在宋叔那邊仍是一點信息都沒傳來。
那就更奇怪了……
小腹傳來的疼痛打斷了她的思緒。
她顰著眉,等著這一波的疼痛過去。
從來她小日子的時候不會疼痛的,怎麼這次會這麼痛?
玉秋見她疼的冷汗直冒,便頻頻望著內室門口,怎麼玉春去了那麼久?
沒過多久,便見玉春拿著食盒走了進來。
玉春來到床邊,將食盒放在床邊的高幾上,從中拿出了一盅紅糖姜水其中還有一股淡淡的藥味。
瞬間,這股味道就充斥在鼻尖。
玉春見她皺眉,便笑著說道:“姑娘不用擔心,這是紅糖熬制的,不苦。”
說完,便用湯匙喂她喝了一口,見她不抵觸,就又喂了一勺,不一會兒整盅湯水也喝完了。
這紅糖姜水確有效果,徐妙音不再感覺小腹冰涼,全身也放松了下來,隨之而來便是一陣困意,她便躺下睡了過去。
方書懷正在書房處理玉京傳來的奏書,宋叔在這時來了書房。
一臉為難的表情,夫人要找的人找不到,他只能來跟主子討主意。
便猶豫著開了口,“主子,夫人讓找的六藝先生……這個,影隊里沒人擅長這些,您看這個事……”
方書懷早就有了人選,便頭也沒抬的道:“我會安排,你去回夫人吧。”
聞言,宋叔又大著膽子問了句,“不知什麼時候能來,夫人一直在催促屬下。”
說完偷眼看向上首的人,正好見主子瞟了自己一眼。
方書懷那無情無緒的一眼,宋叔只感覺心里一怵,便趕忙又垂下眼去。
“就說這兩天便可安排。”
宋叔忙應著是,出了書房,便擦了擦額頭看不見的汗。
主子的威壓漸盛啊!
“宋叔,你怎麼了?”秦戰本是來書房回稟事情,卻見宋叔邊走邊擦著額頭。
宋叔聞聲抬頭看是秦戰,小聲道:“被主子嚇的。”
見他掩嘴咳了咳,以為他在憋笑,這小子想笑就笑,掩什麼嘴,正想數落他兩句,卻見他抱拳口里叫著主子。
宋叔突地后背一涼,只見方書懷從他二人身旁走過,風還卷起了他一片衣角,向大門方向而去。
秦戰看了宋叔一眼,便轉身跟了上去。
宋叔咬咬牙,這小子忒不地道了,也不提醒他一聲。
兩堤花柳全依水,一路樓臺直到山。
入了夜的揚州城越發顯得風月無邊,特別是瘦西湖一帶,青樓楚館林立,沿水而建,若來了興致,便可坐上畫舫聽著小曲,既能消遣還多了幾分雅致。
而此時,陳鳳翎正包了一艘畫舫,躺在小間的躺椅上,手里拿了壺酒,翹著二郎腿,閉著眼,輕聲哼吟著歌姬的彈唱,享受著窗外的夜風帶來陣陣的清涼之意。
“咚”的一聲,畫舫停靠在了湖邊,方書懷帶著秦戰上了船。
陳鳳翎正悠哉地哼著曲兒,卻驟然間沒聽到聲音,睜眼一看,見方書懷正坐在自己的對面,淡漠地看著自己。
秦戰則將歌女請了出去,關上了小間的門。
陳鳳翎把腿收了收,正襟危坐。
方書懷也沒在意他突來的拘謹,輕哼道:“你倒是會享受,倒是配得上你這紈绔的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