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似小狗般聳著鼻子嗅聞,倒有幾分可愛,便笑出了聲,“夫人不必擔心我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
徐妙音訕訕地抬頭,卻瞪了他一眼,“我知你出去應酬難免會去這些青樓楚館,怎麼會介意。”
方書懷寵溺一笑,便說起了她一直掛心的事。
“宋叔跟我說了,既然女先生找不到,我倒是可以給妙妙引薦一人,我有一同窗,雖是屢試不中,但那一身才學倒是無可挑剔,只是男女有別,不知妙妙以為如何?”
她要徐皎月學六藝不過是有別的目的,既然是他覺得不錯的人,那人品應是沒問題。
徐妙音笑著道:“既然是夫君引薦的人,人品應是無礙,再說我也不是迂腐的人,大不了讓秦戰去一旁守著便是。”
方書懷見她眉目舒展,言笑晏晏,心里便也高興,“只是,他家道中落,剛到揚州還沒有落腳的地方,我讓宋叔打掃出一處客院來給他住,夫人不會介意吧!”
見他似有些小心翼翼,便道:“夫君,這里是我們的家,要怎麼招待客人,你說了算。”
她是看出了他的忐忑才有此一說,但他的忐忑只是不想有任何意外而已!
方書懷將人抱坐在自己腿上,臉埋進了她的頸脖之間,聞著她身上的暖香,讓他心安了些。
徐妙音卻一驚,她來著小日子了。
她掙扎著想下地,卻被他輕輕桎梏了一下,沉悶的聲音傳入耳內,“別動,我不做什麼,就抱一會兒……”
他的聲線本就清朗,這會兒卻多了些慵懶的啞,入耳帶著絲絲的癢意,多了些旖旎意味。
她便任他抱著了,一時,誰都沒有再說話。
兩人享受著這片刻的寧靜。
“妙妙,那小子長的好看,他要是來了府上,你可不許理他!”
“……”
哎,她的贅婿還是個幼稚的!
過了兩日,兩輛馬車緩緩從巷口駛來,停在了徐家門前。
陳鳳翎下了馬車,只見他身穿石青色寶相花刻絲錦袍,手中折扇一甩隨即打開,一派瀟灑貴公子模樣。
正想拾階而上,卻被一旁等著的秦戰攔下。
秦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面無表情道:“姑爺說了,您現在是個家道中落的落榜秀才,您這身衣服不合適。”
然后又指了指另一輛馬車,接著道:“車上的行李也可以不用拿,那些俗物不配您現在的身份,這是給您準備的衣服。”
說完便將一早準備好的衣服遞給陳鳳翎。
陳鳳翎被攔下,本就有些莫名其妙,越往后聽他越氣憤,看著手里的布衣儒衫,眼底都快噴出火來了。
陳家在玉京是世家大族,陳鳳翎是家中老幺,自小就是被祖母捧在手心里,錦衣玉食的長大,吃穿用度都是頂好的,現在卻突然要讓自己換上布衣,還不能帶他平常用慣的東西,這擺明是在戲弄他!
太過分了,不帶這樣玩兒的,愛誰誰來!
秦戰似是知道他會撂挑子不干一般,又干巴巴地補充道:“姑爺說,您要是不愿意,那只能是您從哪兒來再把您送回哪兒去。”
陳鳳翎立馬慫了,他可不想剛出來沒幾天,又回去被老頭子念叨。
似是突然沒了精氣神一般,聳拉著肩,拿著剛才差點被自己甩出去的衣服又回了馬車上,換衣服去了。
再下馬車時,剛剛的錦衣公子,已經變成落魄書生。
陳鳳翎看著秦戰面無表情,眼底卻是滿意的神色,還煞有介事地點點頭,他心里那個憋屈。
收拾不了那位,我還不能收拾你了?給我等著吧!
被陳鳳翎陰惻惻地瞪了一眼,秦戰不痛不癢,仍是面無表情地帶著他進了徐府。
徐妙音聽說授課的先生已經到了,本想出去迎一迎,以免失了禮數,沒想到方書懷這個時候卻突然頭痛了起來,見他臉色實在不好,便派人去請了陸大夫,又讓宋叔去大門外迎一迎新來的先生。
一切安排妥當,她坐到床邊,方書懷順勢就將頭枕在了她的腿上。
徐妙音莞爾一笑,抬手為他揉按著頭。
過了一會兒,以為他睡著了,卻又聽見他道:“妙妙,你去吧,我現在好多了!”
口里輕聲說的大方,語調還帶了些委屈,真想讓她去也沒見他的頭動一動。
“得了便宜還賣乖!”
他這點小心思也不戳穿他,她輕聲喚著玉秋,問陸大夫來了沒有。
玉秋支吾了半晌,說道:“陸大夫來過了,在門口駐足了片刻便走了,說姑爺的病姑娘治就可以,用不著他。”
方書懷悶笑出聲,“陸大夫真是個通透的人啊!”
被打趣了,徐妙音本就有些窘,見他居然在笑,便沒好氣地捶了他肩頭一記,“現在頭不疼啦?”
“要是不疼了,我就去看看他們安排的怎麼樣了,可別怠慢了人家先生。”
說完作勢要起身,卻被方書懷抱住了腰,她有些無奈的看著他,只見他睜著有些濕漉漉的大眼睛看著自己。
無辜又有些委屈。
又來這招!
“陸大夫說了,只有妙妙可以治我的頭疼了,我是真的頭疼,夫人繼續按著吧!”
真疼還是假疼只有他自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