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曾經說過夫人想做什麼都要配合,只是這婚姻之事,一時半會兒如何能糊弄過去,眼下只能先答應下來,之后再慢慢想辦法。
思忖了片刻,宋叔道:“自是聽夫人的安排。”
徐妙音笑著道:“那好,宋叔,您回去選個良辰吉日,玉春的嫁妝我也為她準備好了。”她看了眼一旁低垂著眼的玉春,又對宋叔道:“玉春從小跟著我,我也不想委屈了她,宋叔,您再幫我在城里找一處大一點的宅子,讓他們小兩口成婚以后搬出去住。”
宋叔有些詫異,試探著問道:“大姑娘這是要給玉春脫籍?”
徐妙音笑著點點頭,看向同樣有些詫異的玉春,笑著道:“我們主仆一場,自是希望你也能活的自在,你自小就被賣入徐府,照顧我也周到,我自是要為你謀個好去處。”她轉頭又對宋叔說道:“宋家是家生子,世代都長在徐家,宋叔對徐家也是盡心盡力,不止玉春,我也想給宋叔你們一家人脫籍,等他們成婚后,宋叔你就可以和他們住在一起,得享天倫。”
宋叔被觸動的紅了眼,雖說他并非真的宋叔,但這幾年下來,夫人是真的把他們這一群欺瞞她的人當做了家人來對待,從不會過多苛責他們。
他們這群人本就是流浪的孤兒乞丐,被主子收入麾下后,大多數時候都是在訓練,人與人之間的感情淡漠,像這樣被真心相待,卻都是極少的時候。
宋叔不覺地跪在了地上,徐妙音要伸手去扶,宋叔卻淡淡推開她的手,搖搖頭,隨后朝徐妙音磕了個頭。
不知從何說起,宋叔只能用這樣的方式表示對徐妙音的感激之情,“多謝大姑娘!”
徐妙音讓玉春將宋叔扶起,說道:“我現在也只能為你們做這麼多了。”
宋叔起身,又感激了一番,才告辭離去,玉秋去送宋叔,屋子里便只剩下徐妙音與玉春。
玉春見人都出去了,才撲通一聲跪在了徐妙音面前。
玉春眼含熱淚地跪在地上,輕泣道:“姑娘,我們不值得您對我們這般好。”
宋叔對姑娘的感激她看在眼里,她與宋叔并沒什麼不同,甚至她和玉秋更過分些,堂而皇之的欺騙,卻換來的是姑娘的真心相待,什麼都為他們考慮到了,而他們卻什麼都不能告訴她。
“說什麼傻話,你和玉秋從小陪著我,怎麼就不值得了。”徐妙音將玉春扶起來,為她擦掉眼淚。
玉春心懷愧疚,便哭的越發兇了。
徐妙音見她哭到有些抽咽,不明白剛才還好好的怎麼就惹得這丫頭哭成這樣,“你這是怎麼了?可是不滿意婚事?若是不想嫁,咱們再等些時日看看,但是脫籍的事是一定要辦的,到時你和玉秋有了自己的宅子,還有我給的嫁妝,找什麼樣的人都可以,別哭了啊!”
徐妙音見越勸玉春哭的越兇,心里正著急,玉秋這時走了進來。
玉秋眼也有些紅,剛剛她在門口已經聽到了徐妙音的話,姑娘對她和玉春的好,他們都不知如何報答。
徐妙音見玉秋來了,松了口氣,“玉秋,你快來勸勸她,這丫頭不知怎麼的,哭的這般兇。”
玉秋拉著玉春為她擦了擦臉,溫聲道:“你快別哭了,你看把姑娘嚇的,我知道你感激姑娘對我們的好,可若是再哭下去,眼睛哭腫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姑娘苛待咱們了。
”
玉春聞言,連忙擦干了眼淚,止住了哭,見玉秋朝自己搖了搖頭,她才有些清醒過來。
徐妙音見玉春總算是不哭了,見她哭的像小花貓似的,便叫玉秋帶她下去洗漱一番。
兩人便告退回了后罩房。
玉春接過玉秋遞過來的棉巾,有些沮喪地說道:“玉秋,我們真的要這麼對姑娘嗎?姑娘都好了,你看這兩個月姑娘都很正常,沒再犯過病,為何主子還要瞞著她了?”
玉秋一把捂住了她的嘴,輕聲說道:“你要是真為姑娘好,就別再說這樣的話。”玉秋說完便放開了她。
玉春懨懨地低下頭,姑娘與主子之間的事牽扯太多,他們確實無能為力。
書房內,暗衛已經將剛剛發生的一切報給了肖麒。
陳鳳翎見他低垂著眼,不知在想什麼,現在肖麒的心思他是越發猜不透了。
陳鳳翎看了他一眼,悠悠開口道:“看來,她這是在給她身邊的人找退路啊!”
肖麒瞟了他一眼,沒說話,他又何嘗不知道她的打算,她是知道徐家最后會發生什麼的,她現在未雨綢繆為她身邊的人找好退路,若是最后還是逃不開,至少能走一個是一個。
這,就是昨天她和自己談條件的緣由。
她是真的很珍惜自己的家人。
可是他呢?她最后會把他放在什麼位置?
是不是也會像對自己家人一般,也會為他想好未來?
陳鳳翎見肖麒手里的奏書已經被他捏的都起了折,也不知他到底想到了什麼,能變成現在這樣,越發的寡言。
“咳,你再這樣捏下去,你手里的奏書可就報廢了,我要是沒看錯,那可是榮國公報上來的軍需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