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妙音輕輕地點了點頭。
陸時方看她神色雖有些凄楚,但還算是鎮定,又開口道:“你既然已恢復了記憶,接下來可有何打算?還要回肖麒的身邊嗎?”
徐妙音聞言愣了愣,搖了搖頭道:“雖然我知道當年我爹爹的死和徐家的大火不是他所為,但是他也是知道方致遠會這麼做的,他雖然讓秦戰救下了我和妹妹,我承他這份情,但是要讓我回到他身邊,我是做不到的。”
陸時方見她神色淡然,似乎是真的想通了,便也沒多說什麼,只是從懷里掏出了一封信,說道:“這是你妹妹的來信,我前兩天剛收到的。”
看著陸時方手里的信,徐妙音紅了眼眶,輕顫著手接過信,撕開信封時,那手已經抖的不成樣子,她只能深吸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但再展開信后,看見那熟悉的筆跡和親昵的稱呼,眼淚便瞬間奪眶而出,并沒留意到陸時方起身離開了客房。
“家姊芳鑒:妹嬌嬌偶得其息,知姊困于情而不自知,五內俱焚,恨天道不公,又恐世事無常,原以為肖麒能待姊極好,卻不想他卻欺瞞與姊,又連累姊失神失憶,妹只愿以身代之,也不愿姊受此欺辱,妹本想遠赴揚州解姊之困,但如今肖麒已登帝位,妹又鞭長莫及,現書信一封,盼姊能與妹歸隱于蜀地,陸神醫乃可信之人,此人手眼神通,求之可如愿,妹盼姊早日得已團聚,海天在望,不盡依遲,妹皎月順祝。”
徐皎月的信寫的倉促,字體稍有些凌亂,但是字里行間都是對徐妙音的擔心和殷殷期盼,最后還點出若是想脫困,可求陸大夫幫忙。
徐妙音看完了信,心里安慰了不少,至少現在她知道徐皎月是平安的,而且現在身在蜀地,她現在恨不得馬上生出雙翅膀去到妹妹身邊,看看她是否安好,妹妹是她唯一的親人了,她又怎能不想。
心里有了念想,徐妙音整個人都多了幾分精氣神,接下來的幾日便好生將養身體,五日后,三人便決定啟程前往蜀地。
為了防止肖麒的人再追蹤而來,齊嬌嬌還是著男裝偽裝成徐妙音的丈夫,而徐妙音也還是剛進揚州城的打扮,至于陸時方,他只是在他的嘴角貼了顆黑痣,徐妙音便有些認不出他來了,徐皎月心里說他手眼神通,她現在倒有幾分信了。
三人商量著先走水路然后再轉陸路,一來隱秘了行蹤,二來去往蜀地的路本不好走,先坐船雖然時間耗費長一些,但也能節省些體力,誰讓三人中有兩個嬌滴滴的姑娘了,于是,三人便坐上了一艘去往蜀地的商船。
而此時的肖麒,卻是著急上火的嘴角都起了燎泡。
距離徐妙音失蹤已經整整過去了七日,卻一點有用的消息都沒有傳回,按照她現在的心情和想法,應該會想方設法救出她的父親和妹妹,而現在她能找的人唯有身在玉京的外祖,太子太傅王宴清,可是從揚州到玉京最快也要個七八日的時間,所以,他并不清楚她是否現在已經在玉京了,他現在只能在這里等消息。
肖麒站在甲板上看著碼頭上來來去去的人群,眼底一片清冷,而緊握著護欄的雙手卻青筋暴起暴露了他此刻心里正醞釀著一場暴風雨。
一陣風吹過,肖麒掩嘴咳了咳,站在他身后的秦戰只能上前勸道:“主子,船甲上風大,您病體未育,還是回倉房里吧!”
肖麒卻沒將他的話放在心上,眼睛卻還是望著碼頭上來來往往的人,似乎想從中尋到某人。
秦戰暗嘆了口氣,卻見肖麒猛地轉身下了船,他馬上跟了上去,就見肖麒拉住了一個村婦打扮的女人。
那婦人轉過身,見是個臉色蒼白卻又生得十分俊逸的男子拉住了她,本想破口大罵便憋了回去,可她身旁的男子就不干了,瞧自己媳婦一瞬不瞬地看著這小白臉,心里的怒火一起,便推攘著肖麒,肖麒失神般趔趄了下,若不是秦戰在身后護著他,估計得要摔倒地上去。
那婦人的丈夫見肖麒身后一臉不好惹的秦戰,便只能罵罵咧咧地拉著自己媳婦消失在了人群里。
秦戰扶住肖麒,擔憂道:“主子,你沒事吧?”
肖麒神情落寞地站直了身體,并沒管秦戰的問話,轉身又回了船上。
秦戰無奈地跟上。
不遠處目睹了這一切的徐妙音,心里說不清是什麼滋味,便垂下眼,沒再看向肖麒的方向。
一開始她發現肖麒的時候,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肖麒認出了她將她捉回去,可之后發現他攔住的是別人,心里既有著慶幸又有些淡淡的酸,這樣矛盾,讓她自己都有些唾棄自己。
一旁的齊嬌嬌也目睹了這一切,看徐妙音垂眸,便也知道她心里在想什麼,拉了拉她的手說道:“這也沒什麼,時間長了什麼感情都淡了,別想太多,走吧,陸大夫已經和那隊商隊商量好了,我們可以上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