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棋先打開了地道的石板,見房間內沒人,才快速爬了出來,扶著徐妙音出了地道。
徐妙音本來就有心疾,穿過狹窄的通道一路走上來,心跳便有些快,玉棋見她捂著心口便趕緊將人扶到了椅子上坐著,掏出隨身攜帶的藥瓶,倒出了藥丸喂給她吃下,又轉身去倒水,喂給徐妙音。
徐妙音吃下了藥,過了一會兒才恢復了些,便吩咐玉棋趕緊回宮去。
玉棋擔憂地道:“娘娘,您現在這樣,婢子實在放心不下。”
徐妙音搖了搖頭,道:“我無事,不能讓其他人知道你的身份,你快回去吧!”
玉棋身份本就是徐賢安排來的暗衛,這事只有家主和徐妙音知道,若是被皇上的人知道,只會惹來無謂猜忌。
玉棋也是知輕重的,只能從打開的窗戶一個閃身離開。
徐妙音坐在椅子上,等著身體恢復了些,才慢慢站起身,打算離開這里去尋阿綰等人。
她這突然失蹤,肯定嚇壞了阿綰。
徐妙音剛打開門,便見男人負手站在廊下,看著那被夕陽照耀的一角,正開著一簇鮮艷的野花。
徐妙音沒料到他會來,愣了愣道:“陛下……”
肖麒轉過身,視線在她身上掃了一圈,見她完好無損,心里緊繃了一天的心才放下,但又想到她竟然瞞著自己做下的事,心里便有些堵得慌,便冷著臉打算教訓她兩句,但是看著她微微有些蒼白的臉色,便什麼也顧不上了。
肖麒無聲嘆了口氣,勉強地勾起一抹笑意,上前一步將人攬在懷里,輕聲說道:“出來了一天累了吧,我來接你回宮。
”
說完,肖麒便攬著她的腰走出了麗寶齋,直到上了停在外面的華貴馬車,她才回過神看向一旁閉眼坐著的肖麒,見他臉色并無異常,她卻更是有些忐忑。
馬車動了起來,肖麒卻一句話都沒說,只是握著她的手閉眼休憩。
半晌徐妙音才道:“陛下不應該出宮來尋我。”
肖麒仍是閉著眼,卻說道:“你為何就不肯信我?信我會幫你報仇。”
肖麒睜開眼看向低垂著眉的徐妙音。
“報仇?陛下難道不是我的仇人。”
徐妙音的話說的毫無波瀾,就像這句話是一句再平常不過的話,卻將肖麒的心扎的密密麻麻的疼。
肖麒握著徐妙音的手慢慢放開,心里鈍痛不已,他和她之間的事就像一個死結,他想打開卻再也沒有機會。
徐妙音看了眼被他放開的右手,輕輕顫了顫,隨即掩到了袖中,她撇過臉,掩飾住心里冒出的酸楚。
肖麒見她側身,本就瘦弱的身子微微輕顫,心里也不好受,但還是慢慢靠近她,手撫上她肩頭,見她沒抗拒,又將人帶入懷中,哄道:“莫要難受了,是我不該說那些話,以后你想做什麼便做什麼,只是別再以身犯險,我會擔心。”
徐妙音窩在他懷里,聞著他身上淡淡的龍涎香,微微閉上了眼。
馬車噠噠地走著,車內靜謐卻也和諧,肖麒并不想破壞這樣的和諧,就是徐妙音并沒有給他任何的承諾,他也沒有勉強她,他會護著她。
馬車突然停了下來,沒過一會兒就聽見秦戰有些躊躇地稟道:“陛下,娘娘,王太傅病逝了!”
🔒第73章 揚州之夢的起因
王宴清是當世大儒又是曾經的太子太傅,突然病逝幾乎驚動了整個玉京城,停靈的那些日里,上門吊唁的人絡繹不絕,只是王太傅身前交代過身后之事一切從簡,故而他的葬禮舉辦的很是簡單,肖麒有意大辦,但徐妙音想要尊重外爺的意愿,肖麒便只下旨追封王太傅為韓國公,身后之事極盡哀榮。
停靈七日后,棺槨發到了護國寺停靈,消災去孽之后扶靈歸葬。
發喪之后的第二日,一輛馬車駛入了王家位于玉京城郊十里的宗祠墓地。
徐妙音由玉俏扶著下了馬車,身后跟著牽著阿綰下車的玉琪手里拿著放著祭奠的一應物品,四人來到了一處新墳前。
兩個婢子將一應物品擺放好,徐妙音又讓阿綰在墳前磕了頭,便讓兩個婢子將阿綰帶離。玉俏和玉棋牽著阿綰默默地離開,玉棋帶著阿綰回了馬車上,但阿綰不肯,三人便只守在墓地的十米之外,看著徐妙音淡薄的身影跪倒在墳前,兩人無聲地嘆了口氣,神情多是不忍。
自從王太傅過世那天起,娘娘就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下,每日郁郁寡歡,若是能發泄出來那還好一些,可娘娘不哭不鬧整日只是呆坐,卻更讓人擔心,讓好不容易養起來的身子在這兩月內又消瘦了下去。
他們知道娘娘心里又愧又苦,陛下也是想盡辦法讓娘娘能抒懷,便將表小姐又接進了宮,有了阿綰的陪伴,徐妙音似乎好了一些,但每日入睡還是要靠著安神湯藥,卻還是會日日夢魘,等到王太傅的棺槨下葬,又拖著病殃殃的身體來祭拜,他們以為來到這里娘娘能哭出來也就好了,可他們遠遠看著,娘娘似乎在說著什麼,卻聽不見任何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