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皇后的眼中有輕嘲譏諷甚至還有一絲憐憫,“如你和昭王這般永遠不會懂得何為大義。即便當初是昭王去了山海關也是于事無補。
從一開始我們的格局便不一樣。所以即便陛下不喜本宮,本宮依然能為六宮皇后。而你,一輩子最多不過做個貴妃而已!”
“夠了!”薛貴妃將案上的杯盞狠狠摔落在地,屈居貴妃之位是她此生最大的恥辱。
秦皇后瞥了一眼地上的碎瓷片,語氣淡漠的道:“你不必因此惱羞成怒,此戰你與昭王必敗,無需做無所謂的抵抗了。”
薛貴妃目光狠毒,她正欲開口說什麼,劉嬤嬤忽然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往日里端莊穩重的劉嬤嬤竟絆倒在門檻上生生摔倒了。
薛貴妃立刻投去欲殺人的目光,劉嬤嬤卻已然哭著開了口,“娘娘,老奴尋到公主殿下了,可是,可是……”
“可是什麼!”薛貴妃語氣不耐的厲聲問道。
劉嬤嬤哭聲更加悲痛,“可是殿下為了相救金寒時為他擋下了箭矢,箭矢射中殿下的心臟,殿下已不治而亡了!”
“什麼……”薛貴妃瞳孔猛縮,重重的跌坐在椅上。
“慧昌她……”她嘴唇顫抖著囁嚅開口,喉嚨憋了半晌才發出些許聲音,“怎麼會……”
她很想自欺欺人,可她做不到。
慧昌是她的女兒,她的性情自己最清楚不過,劉嬤嬤又是她身邊的得力親信,更不能誆騙她。
“她怎麼這般傻!”薛貴妃重重捶案,雖是咬牙叱罵,但她眼中的悲痛卻無法掩藏。
秦皇后斂了斂眸子,慧昌比寧安還要年幼,此番乍然聽聞她的死訊,秦皇后的心里也并不好受。
“害人終害己,不如趁早回頭,或許還能留有余地。”
“你住嘴!”薛貴妃抬起頭,眼中猩紅一片布滿了血絲,“是你們害死了慧昌,若不是你們慧昌如何會……”
“夠了!”秦皇后冷然喝道:“事已至此你還要將過錯怨怪在他人身上嗎?若非你貪戀權勢,若非你利用慧昌行謀逆之事,她又如何會死!”
“住嘴!住嘴!都給我住嘴!”薛貴妃發瘋了一般的將桌案上的東西全部拂到地上,她不愿接受自己害死了女兒這個事實。
只有轉移憎惡與怨恨才會讓她的心情稍稍得以寬慰。
她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深深吸了一口氣,她平復呼吸努力使自己變成往日里冷酷的模樣,只她臉上的花了妝使得她看起來憔悴又狼狽了幾分。
她站起身,對站在一側有些傻眼的昭王道:“還等什麼呢,劉善已去前殿宣旨,你與本宮一同前去聆聽圣旨!”
秦皇后斂下眼瞼,執迷不悟便是如此了。
秦皇后與薛貴妃昭王一同前往前殿,那里聚集著本前來參加公主大婚的百官們。
劉善手執圣旨而來,他身后還跟著垂頭低眉的宋茹兒。
薛貴妃嘴角漫起冷笑,幽幽道:“圣旨已下,至此昭王才是名正言順的下一任儲君,而你與蘇容注定是亂臣賊子。”
那圣旨是真的,百官即便心有不甘也無法違背。
秦皇后靜默不語,薛貴妃也不再理會她,只冷冷俯視著眾臣道:“陛下貪服丹藥損傷了龍體,前太子蘇容下落不明,陛下心念國不可一日無君,是以特立圣旨將大越江山托付于昭王。
眾人若有不信,待劉公公宣讀圣旨后可自行覽閱!”
薛貴妃掃了一眼低眉順眼的宋茹兒,眼中寒光熠熠,待劉善宣讀圣旨后她便將謀害圣上的罪名全部推至宋茹兒身上。
宋茹兒的姨娘在她手上,她不敢違背自己的命令。
宋茹兒是云嫣然的姐妹,屆時寧王府無法獨善其身,甚至就連蘇容也有謀害圣上的嫌疑。就算他有山海關將士的支持也師出無名。
而無需幾日,她便可以新君之令召兵馬回城救駕,只憑蘇容的兵馬如何與整個大越相敵!
薛貴妃給了劉善一個眼色,劉善會意開始宣讀圣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底下群臣跪拜,只心思各異。
昭王一派自是樂見其成,可其他人有麻木有惱怒亦有鄙夷不恥,可漸漸的眾人忽然覺得這圣旨有些古怪啊,一眾大臣開始面面相覷起來。
而薛貴妃與昭王臉上的笑意也驟然消失了,這是什麼?楊奪代筆的圣旨并非如此!
劉善不受其擾,高聲道:“為大越千秋萬代,是以朕將督察新帝之職交付皇后羅氏……”
皇后羅氏?
當今皇后姓氏為秦,宮中女眷唯有太后姓羅,難道這是先帝的遺詔?
先帝深諳宣平帝的秉性,是以偷偷留下了一封遺詔交于羅太后,給了她貶黜帝王令立賢明的大權。
眾人完全驚住了,沒想到素來低調的羅太后手中竟還握著如此顛覆江山的利器!
劉善宣讀了先帝遺詔后,又從袖中取出一封懿旨,既帝王病重無法臨朝,羅太后便做主將皇位傳于太子蘇容,宣平帝為太上皇頤養天年。
“劉善!你竟敢與叛賊同流合污假傳圣旨,你該當何罪!”薛貴妃千算萬算沒想到劉善竟然偷留了這麼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