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說小姐在處理一些瑣事,處理完馬上就會過來的,老爺您不要著急。”
“我怎麼能不急?”明老太爺又咳嗽了兩聲,掙扎著下床:“速去準備軟轎,抬我過去!”
簾子在這時被掀了起來。
明無憂快步進屋。
隔世再見,她無法控制情緒,撲入老人的懷中淚流滿面:“爺爺。”
老人穿著青灰色的錦袍,須發花白,身形枯瘦,感受著衣襟上的熱意,眼眶也在瞬間發紅,“那混賬東西——無憂兒……你別怕,有爺爺在。”
明無憂連連點頭,片刻后,才不舍的從爺爺懷中起了身,“爺爺,你別擔心,我沒事的。”
明老爺子唇瓣動了動,沒有說話,眼神的擔憂卻沒有淡去。
“真的,我若發生了什麼事情,便是瞞誰也不能瞞您。”明無憂想著自己方才的模樣,爺爺約莫是誤會了什麼。
她認真開口,破涕為笑:“我只是想爺爺了,眼淚便也止不住。”
明老爺子半信半疑地觀察著明無憂的神色,見她只是眼眶有些發紅,很是激動。但的確不像是受了欺辱,心里這才緩緩舒了口氣。
“爺爺……”明無憂幫老人拿了個毯子來蓋在腿上,“我把傅明廷捆了。”
明老爺子眼底閃著憎惡,半晌才說:“他與爺爺說,一切都是攝政王吩咐他辦的。”
“不是。”明無憂搖頭,“不是攝政王,他那樣的權勢,什麼樣的女人沒見過,需要用這種下作的手段來強迫一個民女?”
“我方才已經問過,傅明廷什麼都說了,他牽扯進了貪污案。所以聯合別人將我送去,想要賄賂攝政王,求個生路。”
“孽障!”明老爺子臉色陰沉,想起這些年來傅明廷的所作所為,氣的呼吸急促,連連咳嗽起來。
“爺爺!”明無憂連忙上前幫他順氣。
等到他情緒穩定一些之后,明無憂才又說:“傅明廷說貪污案的事情,我們明家也牽扯進去了——這些年,雖然我們和傅明廷已經分開了,但保不齊他背后耍了什麼陰損的手段來害我們。”
“我想把他交給攝政王,請攝政王明察秋毫,不要冤枉了我們。”
“應該交出去的。”明老爺子重重點頭說道:“這事情緊急,你多派些人押著他去——”
“我想親自去。”明無憂認真地說道:“我怕底下的人去了事情辦不清楚。”
“可是——”
明老爺子擰起花白的眉毛,想起明無憂才剛被親生父親賣了一遭,實在是不放心她再出去。
但又架不住明無憂堅持。
最后,明老爺子還是妥協了,再三交代要她小心行事,速去速回,才放了明無憂離開福壽院。
3、摸到了,真的
明無憂去換了一身衣裳,便出發前往江州別館。
明無憂有些恍惚,覺得這兩個時辰發生的一切,像是做夢一樣,那麼不真實。
后面的馬車里,傳來傅明廷微弱的掙扎聲。
明無憂眼底浮起厭惡。
明無憂的母親明若是明家獨女,傅明廷是明家的贅婿。
明若生產時難產而死,留下明無憂隨著傅明廷和爺爺一起生活。
傅明廷是個人面獸心的,當初就是為了明家的產業來入贅,后來察覺明老爺子有心培養明無憂接手明家產業,便設計謀算明無憂的性命,被明老爺子發現之后逐出了明家。
這樣的人,自己竟然會著了他的道!
明無憂深吸了口氣。
自己前世所有凄慘皆因這一次被傅明廷給賣了,重生真好,她有機會可以挽回一切。
“小姐,江州行館到了。”馬車外傳來彩月的聲音。
明無憂回神下車。
漆黑的夜色下,行館外站著十二名拿刀的護衛。
明無憂示意巧燕上前去求見。
守衛冷眼瞄了他們主仆一會兒,刻板道:“攝政王出去赴宴了。”
明無憂面容平靜:“那我等。”
時間一點點過去。
正當明無憂站的頭重腳輕的時候,八匹駿馬拉著一輛金碧輝煌的馬車緩緩朝著江州行館而來。
“可算來了。”明無憂低聲說著。
貪污案的事情,她歷經前世自然知道,傅明廷是人證,口供是要緊的物證,她此來是為了讓明家不要被牽扯進去。
她也想再見慕容御。
重生而來,她和慕容御也有了不一樣的開始。
明無憂忍不住抬眸,心里浮起些許期待。
只是泡了冷水,又站了太久,明無憂感覺那車晃來晃去,天旋地轉。
她強打精神,瞧著車上走下一個玄黑金冠的男子,便上前去,“民女——”
更猛烈的眩暈襲來,明無憂跌了過去。
“小姐——”彩月驚叫一聲,趕緊去扶,有一道玄黑色的人影卻比她更快,穩穩地把明無憂托住。
“龍涎香……”明無憂低語,這香味穿透前世今生一樣的熟悉。
她張開眼睛,看著那熟悉的俊臉,不知道是真是幻,便費力的抬起手來,撫上了男人的臉頰。
觸感一片溫熱。
明無憂忽然笑了:“摸到了,真的……”
慕容御面容僵硬,身體更僵,似乎是忽然反應過來了一樣,立即把人推入了婢女懷中,轉身便入了行館內。
冷驍瞟了一眼快步離去的慕容御,又看了一眼徹底昏過去的明無憂,眼神有些微妙。
他客氣地詢問了她們的來意,然后把傅明廷和口供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