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無憂緩緩發問:“我暈過去的時候,身邊只有你和傅明廷兩人,妹妹,你與我說一說,傅明廷到底是哪里來的本事,把昏迷的我,當著你的面從明家帶走的,嗯?”
傅柔僵住,“姐姐,你這是懷疑我?!”
“我只是好奇,明家那麼多的仆人,護院更是無數,你隨意喊一聲,便有人沖過來把傅明廷打出去,可你沒有。”明無憂視線幽冷地看著她:“你為什麼沒有?”
傅柔急切地說道:“他說姐姐可能身體不適,要送姐姐去醫館就診,我——”
“姐姐——”傅柔倉皇看了明無憂一眼,轉身就撲跪在明老爺子面前,聲淚俱下:“真的不是我,爺爺,我當時慌了神,我——”
“住口!”明無憂聽著那一聲一聲的「爺爺」和「姐姐」只覺得無比反胃。
“我昏迷了,你又慌了神,所以你就把我交給他了?甚至連個婢女都不派去跟著……”明無憂聲音驟然轉冷,“你可真是個把我放在心上的好妹妹。”
傅柔母親早死,跟著傅明廷的其他妾室一起生活,自小到大受了無數欺辱。
八歲那年,被明無憂看到了,覺得可憐就帶回了明家來。
明無憂和明老爺子對傅柔極好,幾乎可以說是放在手心寵著她。然而他們的真心對待,反倒養出了一頭披著羊皮的豺狼。
前世,就是傅柔幫著傅明廷把明無憂給賣了。等明無憂入京之后,又在爺爺藥中下毒,謀算爺爺性命和明家產業。
爺爺?
傅柔怎麼配喊這兩個字!
明老爺子的視線從激動的明無憂身上轉向傅柔,渾濁的眼中神色復雜。
傅柔慘白著一張臉跌到地毯上。
她萬萬沒想到,明無憂今日這樣的敏銳,幾句話說的如此犀利,還引起了老東西的懷疑!
可她現在還有要事沒辦完,絕對不能失去他的信任!
傅柔忽然咬緊牙關,朝著明老爺子道:“看來爺爺是不信我了……既然這樣,那我便用自己的性命給姐姐賠罪。”
話音落,她決絕地撞向了不遠處的銅爐。
她動作快,婢女又離得遠,沒來得及阻攔,直接便撞的頭破血流,昏了過去。
“小柔——”明老爺子一聲驚呼,“你們還愣著干什麼,快點把二小姐扶起來,快——”
一陣手忙腳亂之后,傅柔被抬了下去。
“無憂兒——”明老爺子神色更加復雜地轉向明無憂,“這件事情爺爺一定會徹查,不會冤枉了任何人,也絕對不會放過害你的人!”
“嗯。”明無憂抓著明老爺子的衣擺。
那模樣,像是被傅柔撞頭自殺給嚇到了。
然而低垂的眼簾之下,眼底卻是一片冷然。
一個對自己這麼狠的人——
虧得她前世竟然以為傅柔就是一朵嬌柔溫婉的小白花,受不住任何風吹雨打,她還自告奮勇要護她一輩子?
何其可笑。
但傅柔到底在明家八年,爺爺對她一向是真心的疼愛。
現在不適合逼得太緊,起碼要給爺爺一點點時間緩沖一下。
但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去,就會生根發芽,!
明無憂轉向明老爺子,眼眶含淚,無比認真地說道:“爺爺,我真的沒有冤枉她,當時她勸我吃了那糕點,根本就沒攔傅明廷一下,任由他將我帶走……”
說完這句話,明無憂聲淚俱下。
“爺爺都知道,知道……”
明老爺子攬著明無憂安撫著,滿眼慈愛的安撫著。
此時想到不久前,明無憂面不改色地和他商議貪污案和送傅明廷去行館的事情,怕都是強撐著吧?
她一個小姑娘,遇到那種事情怎麼能不怕?
明老爺子想著,對明無憂越發心疼,對那傅明廷也越發憤怒。
他陪了明無憂很久,等著她喝了藥,又睡了下去,才招呼貼身的老仆進來吩咐:“你去仔細查查大小姐昨日出事前后的細節。”
“是。”老仆人領了命令,遲疑地問:“二小姐那邊——”
“先請大夫來給她看看傷。”明老爺子又說:“她身邊的婢女,你仔細過問。”
他現在希望,傅柔和這件事情毫無干系,一切只是明無憂太緊張了。
如若真的和她有關系——
傅柔是他掌心的肉,明無憂卻是他心尖上的那塊肉,誰若動他的心尖,他便是拼上老命也不能與那人干休!
5、誰不會犯錯
明老爺子離開之后,床榻上的明無憂慢慢睜開了眼睛:“彩月?”
婢女就在外面侯著,連忙進來:“小姐醒了?有什麼吩咐!”
“你過來。”明無憂半撐起身子,對彩月附耳說了幾句話:“快去快回。”
彩月一點頭便快速離開了。
明無憂微垂了眼眸,看著錦被上的綢緞花紋眼眸深沉。
忠叔肯定是什麼都問不出來的,她得幫忠叔一點忙才行。
……
忠叔是一個時辰之后回來的。
一來便急急地去見了明老爺子,面色嚴肅地說:“老爺,小人仔細問過了,二小姐的婢女都承認了,是二小姐帶傅明廷進來的,小姐昏過去之后,也是二小姐幫傅明廷打的掩護,把大小姐帶走的。”
“是……嗎……”明老爺子臉色鐵青,氣的甚至說不出話來。
“是的。”忠叔點頭,又說:“那婢女叫做春雪,是從二小姐到明家來就跟著她的,說的有理有據,連當時二小姐和傅明廷說了什麼話都交代的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