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女子含羞帶怯地,聲音很低很低地喚道:“哥哥。”
車里的明無憂面無表情。
那女子正是傅柔。
少年明無憂沒有見過,但瞧裝扮和他所說的話,明無憂思忖,他應該就是戰王四子云子墨。
云子墨被這一聲「哥哥」叫的高興壞了,“我打小兒就想有個妹妹,如今可算圓滿啦,對了,我給你的傷藥你用了嗎?”
“那可是我云家密制最好的藥了,抹上去,你額頭上的傷肯會很快好的。”
傅柔低聲說:“多謝哥哥關心,我每日早晚都有抹。”
“那就好!”云子墨嬉笑道:“走啊走啊,我帶柔柔去見大哥去。”
“好。”傅柔溫柔地應了一聲,卻沒邁步上臺階,而是看著不遠處的馬車面露遲疑:“那是百善堂的車?”
云子墨也回過頭去,“哦,對了,大哥上次說約了個大夫,看來是約的今日。”
“那哥哥等我片刻,我去打個招呼。”傅柔低聲說著,就要往那邊馬車走。
“打什麼招呼?!”云子墨一把拉住她,皺眉說道:“這種人你以后都少接觸,免得被教壞了。”
傅柔搖頭:“姐姐自小待我很好的,父親那件事情,應該是有什麼誤會才是。”
“人都打了送大牢去了能有什麼誤會?!而且她還把你弄的傷成這樣,讓你一個人住在城南——”云子墨冷哼一聲,但瞧著傅柔是非要去問好的樣子,還是耐著性子說:“那你去吧,我等你。”
“謝謝哥哥。”
傅柔朝著云子墨福了福身,便轉身去了。
明無憂坐在馬車里,把那一番對話聽在耳中,只覺得渾身不適想吐。
她以前到底是什麼眼神,竟然覺得傅柔單純可愛惹人疼?
“姐姐。”就在明無憂心里作嘔的這一會兒,傅柔已經到了車前來:“是你在里面,對不對?”
“我去南院的時候你還生著病,你現在好點了嗎?”
車內的明無憂可不像她這麼會戴面具。當即冷冷開口,不善毫不掩飾:“我死了你應該更高興吧?”
傅柔大吃一驚,眼中瞬間蓄滿淚水:“姐姐怎麼這樣說?我這幾日一直擔心你——”
“我到底是做錯了什麼,讓姐姐對我的誤會這麼深?”
“姐姐,你告訴我我可以改的——”
明無憂唰一下推開車窗,冷笑道:“別,您的「姐姐」我當不起,您的擔心也大可不必,我們之間沒誤會,你也不用改。”
“你不是已經又有「哥哥」了麼?好好享受你的生活吧。”
而我這輩子跟你唯一的牽連就是,會想盡一切辦法叫你不痛快!
“姐姐——”傅柔的淚水瞬間奪眶而出,似乎受盡無數委屈。
“豈有此理!”站在不遠處的元子墨沉著臉上前來,“你這個女人也太不識趣了,柔柔好心好意關心你的病情,你不領情也就罷了,說話還陰陽怪氣的!”
“那麼。”明無憂慢條斯理地說:“你覺得我該怎麼識趣點?”
說著話,她的手輕輕地理了理鬢角的一縷碎發。雨幕之中,隱約含著些許彌漫的霧氣,那白皙的手,如玉的臉。因為這個動作也罩上了一層朦朧的美感。
云子墨愣了一下,眼底不受控制地閃過一抹驚艷。
傅柔也看到了云子墨的驚艷。
她的樣貌極好,也有不少人夸她漂亮。但只要明無憂一出現,所有人的視線便全部轉向明無憂,她便成了個可有可無的背景。
此時傅柔心里恨得咬牙,面上卻還是那副嬌柔樣子。
10、親人
傅柔握住了云子墨的手臂,笑容之中含著無數委屈:“哥……四公子,算了吧,姐姐只是太生氣了,她平素不是這樣的。”
“做什麼又叫我四公子了?”云子墨回過神來,無限憐愛地說道:“我是你哥哥,她說一句話你就怕成這樣,哥哥都不叫了?”
“你也太善良了,還幫著她說話。”云子墨看著傅柔的滿臉淚痕,只覺心疼的不得了。
這個明無憂,當著他的面都這樣陰陽怪氣,都不知道背過旁人去,在私底下她是怎麼欺負折磨柔柔的。
還好,他及時找到了妹妹。
而后云子墨轉向明無憂的視線就變得兇狠無比:“你給柔柔道歉!”
“我生來愚笨,不會與人道歉。”明無憂似笑非笑地看傅柔一眼:“況且她這麼善良,懂得為別人著想,哪里舍得我給她道歉,對不對?”
“姐姐——”傅柔傷心難抑地喚了一聲,那眼中又是委屈又是傷痛,竟然眼皮一翻,朝著一旁軟軟栽過去。
“柔柔!”
云子墨大驚,連忙將她扶住。
他們本來就是站在馬車邊上,傅柔也是朝著馬兒倒過去的,云子墨一著急,動作就有些大,馬兒受了驚,忽然立了起來。
明無憂因為慣性使然,后腦撞到了車上的銅香爐,從車廂后跌了出去,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才停下。
“小姐——”彩月跳下車去撲到明無憂身前,連忙把人扶了起來。
明無憂柳眉緊蹙,臉色有些白,卻抓了抓她的手:“沒……我沒事,就是有點暈……”
“柔柔都被你氣的昏過去了!”云子墨氣憤地瞪著明無憂,“真不知道世上怎麼有你這種惡毒的姐姐!”
明無憂有些艱難的起身。
她發髻亂了,后腦一陣陣的發懵。
這會兒雨已經下的有些大了,她在地上滾了好幾圈,衣衫臟亂,十足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