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御說道:“兩年前,本王外出落水,有人救我,后來我留了信物離開,信物便是這只玉船。”
“玉船出自宮中巧匠之手,底部還有印記。”
“啊——”彩月輕呼一聲,“兩年前小姐正好隨著船隊出去,就在觀瀾湖那兒救過一個人呢。”
慕容御面無表情地說:“本王當時神智昏沉,記不得救我的人是誰了。”
“肯定是我家小姐!”彩月認真地說道:“我家小姐掌管明家船行,十二歲后每一年都會隨船隊出去一兩次,兩年前的確去過觀瀾湖。”
“而且我家小姐水性極好,行里的人送了外號叫做海龍女,每次出去總會救幾個落水的人上來,整個江州都知道。”
“觀瀾湖那次救的人,奴婢印象深刻,戴了面具的。”
站在身后的冷驍不知道主子葫蘆里賣的什麼藥,不早就知道是明姑娘嗎?
但還是非常配合地說了一句:“呃,殿下當時就帶著面具。”
然后,屋內轉為靜懿,大家相互看了好幾眼。
慕容御眼眸微縮,轉向明無憂:“當真是你?”
“……”明無憂卻沒說話,悠悠地看著他。
前世他告訴她,離開觀瀾湖后他便派人查探了她的身份,他還做了觀瀾湖上她立在船頭的畫像帶在身邊。
那些江州的貪官污吏,就是憑借著那副畫像,找到她,把她送到他面前去的。
他現在卻不記得,而是靠玉船認出了她?!
13、殿下乘昏迷強吻與我
片刻后,明無憂輕輕地吸了口氣:“彩月,你先退下。”
“是。”
明無憂抬眸看向慕容御,“殿下,可不可以讓你的護衛也退出去?”
“……”慕容御遲疑了一瞬,抬手示意冷驍也出去。
咔。
門板輕輕拍合,屋內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明無憂就那麼靜靜地看著慕容御。
一片空白的腦海之中,響起他當初近乎卑微的祈求:“明無憂,我不求你愛我,只求你不要這麼憎惡我,那麼難嗎?”
可是現在,這個男人的眼眸,冰冷而漠然,仿佛隱匿了萬年不化的寒冰,世間一切,皆不入他眼。
包括她在內。
這樣的慕容御,讓明無憂很不適應。
她就那麼看了半晌,慢慢說:“殿下當真不記得救你的人了嗎?”
慕容御冷漠道:“不記得。”
頓了頓,他又說:“但是玉船做不得假,如果明姑娘的確在觀瀾湖得到它的,那麼……明姑娘應該就是救我的人?”
“可是,我記得你。”明無憂的眼眸一閃也不閃地看著慕容御。
慕容御一怔。
明無憂微笑著說:“這兩年我也時常想到你。”
她那笑容美麗大方,真心實意。
似乎此時看到他是一件讓她特別高興的事情。
慕容御前世一輩子都希望能看到明無憂真心的笑臉,可她對著旁人能笑,對著他便不是冷笑就是嘲笑。
如今她竟與自己笑!
慕容御覺得有些恍惚。
明無憂緩步上前:“我記得,那時候殿下昏迷之中抱著我不放,我掙不開,只能伏在殿下身前,后來太累,竟靠著殿下睡著了。”
“我還記得,殿下喝不下藥,是我以口度藥喂給你的。”
“你——”慕容御僵住:“你還記得什麼?!”
“還記得什麼啊?”明無憂垂下眼,歪著頭想了一下,含笑說:“我好心度藥,殿下卻反而乘著昏迷強吻于我,我一時氣急,打了殿下一巴掌。”
“然后。”明無憂抬眸看他:“殿下就從昏沉中醒過來了,還與我道歉。”
明無憂唇角彎彎,眼含微笑:“殿下,你是一點印象都沒有了嗎?”
慕容御徹底僵住。
因為沒想到她記得這麼清楚。
他怎麼可能沒印象呢?!
就是因為當初印象太深刻,回去之后才日思夜想——
明無憂又朝著慕容御面前走了一步:“我還記得許多細節,要我一一與殿下說嗎?”
“不必!”
慕容御僵硬地別開了眼。
然這一轉眼,他頓時瞳孔緊縮了一下。
他看到了她耳后的擦傷。
白皙似玉的肌膚上,殷紅的血漬刺眼的很。
他想起自己出現的時候,她從馬車上滾下來的樣子。
“你——怎麼還沒處理傷勢?!”慕容御脫口而出。
“這個嗎?”明無憂把臉側了側,撥開頭發。
方才只看到指甲蓋大小的一片,這會兒一瞧,擦傷的范圍竟大的離譜,脖子后面也有。
慕容御心里一緊。
明無憂溫聲說道:“本來正要處理,結果聽到殿下來了。”
“我想見殿下,便沒來得及處理這些傷。”
她的言語挑動了慕容御的心弦,那傷勢刺激了他的眼睛。
他就是見不得她身上有一點兒傷痛。
慕容御手指不受控制地抬起,落到了她頸子后的那片肌膚上。
明無憂低著頭,看著他衣襟那兒的騰龍云紋,唇角彎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他還是喜歡她,怎麼會變?
“來人——”慕容御脫口喚道。
“殿下,有什麼吩咐?”外面的冷驍低聲詢問。
慕容御怔了一下,回過神的一瞬間人也僵在當場。
他——他怎麼回事?
只是來認玉船,認恩人,讓自己給他做個靠山的,怎麼下意識地想要人送藥來,還想親自幫她處理傷勢?
慕容御唇瓣緊抿,快速后退了兩步別開眼,“原來是你救了本王,想要什麼賞賜?”
明無憂:“……”
慕容御說:“可以慢慢想,想好了之后派人送去江州別館,本王向來賞罰分明,不會虧待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