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他快步轉身開門,那動作,幾乎可以稱得上是落荒而逃。
明無憂深深地看了他的背影一眼,眉心也逐漸皺了起來。
“小姐啊!”彩月快步走進來,“奴婢先幫您處理傷勢。”
明無憂沒有說話,配合的坐到了圓凳上去,低著頭想事情。
年少時隨船隊出去,她的確救過一些人。
慕容御是讓她最印象深刻的。
當時他帶著半邊面具,露出的鼻梁和唇卻極其的好看,她總覺得,他的樣貌必定不差,值得期待。
人家戴面具示人,必定有難言之隱。她雖然想看他的臉,卻并未私自揭開。
她兩輩子的初吻交代給那麼一個陌生人,心里對他的感覺很微妙。
甚至還想著是不是什麼美麗的邂逅。
但慕容御恢復一些之后,便悄無聲息地消失了,只留了那個玉船。
她當時甚至于心底有些失落。
有一段時間,她都會想起他。
想著,他身體完全好了沒有?
后來,日子久了,她再沒有見過那個人,也逐漸忘記了他。
在江州別館里,她被人下藥送給慕容御,春宵一度之后,她對那個欺辱了自己的人恨之入骨。
她哪里知道,慕容御就是當初自己救過的那個人?
等后來知道了他的身份,還經歷了許多別的事情,她心里的恨開始消散,逐漸愛上他的時候,朝中政變,一切都來不及了。
明無憂的眼神晦暗莫測,方才的接觸下,她確定他明明是關心她的,卻又要裝冷漠。
躲她。
為什麼?
……
慕容御的心情很糟糕。
回到江州別館之后好久都沒說話,下面的人不敢靠近。
冷驍把前后發生的事情與白嬤嬤說了一遍。
白嬤嬤捧了一杯親手泡的茶送到了慕容御面前去:“殿下,喝茶。”
慕容御照舊沒有開口,皺著眉,甚至沒抬頭。
白嬤嬤暗暗嘆了口氣,轉身出去了。
再進來的時候,手上捏了一卷畫軸,輕輕地放到了慕容御的面前。
白嬤嬤溫聲說:“是老奴的錯,明知殿下喜愛,卻私自收了起來。”
話落,她將那畫軸展開。
那個身穿藍衣的少女,如同海中仙子,踏浪凌波。
14、我又不是大夫
慕容御的視線落到了那畫上,移不開。
白嬤嬤悄無聲息地退了下去。
她自幼照顧慕容御,比他親生的母親更像母親,也是最了解慕容御的人。
慕容御自小孤僻,隨著越來越大。在監國攝政之后,更加深沉孤傲。
他以雷霆手段鏟除朝中奸佞小人,扶著那六歲的孩子坐穩皇位,震懾百官。
這世上沒有什麼事情難得倒他。
能引起他情緒撥動的人也少之又少。
先帝算一個,先帝去了,新帝慕容元昊也算一個,最后一個,便是這畫中女子。
兩年前,慕容御回京之后,做了這幅畫。
私下時常拿出來默默地看。
白嬤嬤無數次看到過,他看著那女子的時候,神色復雜又微妙。
她還知道,他派人打聽了她的家世和身份。
米鹽吃的多了,什麼不懂?
白嬤嬤看得清楚明白,殿下是對那女子動了心思了。
可那日,那女子出現在他的床榻上,他卻將人丟了出去,只要是與這明無憂有關的事情,他似乎都有些燥,情緒起伏很大。
她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但確定一點,那女子就是殿下的心病。
慕容御的指尖忍不住落到了那畫像上的女子臉頰上,茫然地說道:“嬤嬤,我心里念著一個人,但是這個人為了報復我,可能會害死我身邊最親近的人,你說我該怎麼辦?”
白嬤嬤溫柔地問:“可能害死身邊親近的人,是還沒有發生嗎?”
白嬤嬤想了想,柔聲說道:“如果是沒有發生的事情,那我們可以在現在做一些別的事情,阻止它發生。”
慕容御沒有說話,容色復雜。
想起今日明無憂對待他的態度,心里更是亂七八糟。
他撫上了發疼的額角,重重地吸了口氣。
……
明無憂處理好傷勢回到明家的時候,已經是傍晚。
她吩咐廚房做了明老爺子最喜歡的菜色,前去與爺爺一起用了晚膳,陪著老人說了一陣子話,才回到自己的無憂閣。
躺回床榻上的那一瞬,明無憂想,這傅柔身上的針,想必已經發作了?
明日該有好戲看了,她得好好睡覺,養足精神。
而此時的云家別院,已經亂成了一團。
云子墨本來是要帶傅柔見云子恒的,結果傅柔忽然身體不適,他便吩咐人將全城的大夫都請了來。
然而每個大夫看過之后都是一臉茫然,說沒問題。
傅柔胸口兩團疼的像是要掉一樣,心里連番咒罵:一群庸醫,她人都要死了怎麼是沒事!?
云子墨則是當場開罵:“真不知道你們是怎麼開醫館的!”
大夫們抖了三抖。
其中一個山羊胡子的大夫膽子大些,低聲說道:“其實在咱們江州,醫術最好的就是百善堂的明姑娘,公子不防請她過來,說不準就知道病根了。”
其余人也連忙點頭稱是。
云子墨臉色更加難看。
上午才把明無憂那麼折騰一番,現在去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