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容易昏啊。”明無憂扯了扯唇,漠然起身到外面去了。
護衛和婢女趕緊湊過來,“明姑娘——”
“現在我也沒辦法。”明無憂淡聲說:“等你家公子找了藥回來吧。”
“那,有沒有什麼止痛的辦法?”
“她睡過去了。”明無憂面含微笑地對著那個護衛頭頭說:“別擔心,沒有性命危險,只要狐尾草一到,她便能好了。”
幾個護衛紛紛松了口氣。
明無憂便打算回家陪爺爺了。
不過剛轉過月亮門,迎面遇上了李杏林:“小姐,前面來了個情況有些復雜的病人。”
“哦?”明無憂挑了挑眉:“那我去看看。”
“小姐隨我來。”李杏林在前引路,一邊和明無憂說情況。
明無憂聽了會兒,慢慢點頭:“明白了。”
明無憂這百善堂和江州醫仙的名聲口碑,全靠這些年兢兢業業救死扶傷的積累,在江州乃至附近的州府,都是一塊金字招牌。
多的是慕名而來看病的。
這個病人也是沖著明無憂的名氣來的。
那是個四十多歲的富態男子。
他本身沒什麼問題,得的是富貴病。但是不相信一般大夫的診斷,因此堅持要見明無憂。
明無憂極有耐心地把他的情況與他詳細說了一遍,如何飲食,如何休息,也開了養生的方子,之后讓李杏林將那病人親自送走。
彩月嘖了一聲:“這員外好像覺得小姐的診金收低了?那可是一千兩啊!”
“嗯。”明無憂笑了笑:“對他來說,一千兩只是招招手的事情,他的身體可貴重多了,不過是花錢買放心而已。”
明無憂一向是這樣,富人的銀子好賺,她不會客氣。
窮人沒錢看病買藥,她便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圍內施醫贈藥。
“有點困。”明無憂打了個小小的哈欠。
昨夜被云子墨一番折騰,根本沒睡到幾個時辰。
彩月說:“小姐不然在這歇會兒,小睡半個時辰再回府。”
“也行。”
明無憂點點頭。
她在此處有自己的房間,倒是方便,倒在床榻上便蒙頭大睡。
只是迷迷糊糊的還沒入睡,便聽到外面有些喧嚷。
“怎麼回事啊?”
明無憂皺著眉頭坐了起來,“彩月?”
彩月走進來說:“小姐,那個……那個云公子回來了?”
“云子墨?!”
明無憂一怔,困意散了大半。
“對啊。”彩月面色古怪:“他把藥材帶回來了,正往這邊過來呢。”
“……”明無憂套了鞋子起身,便朝外走。
剛到了月亮門那兒,就見云子墨大步而來。
云子墨青色的錦繡勁裝上到處都是泥漬,臉上臟污,還有不少刮痕,發髻也凌亂歪斜,原本簪在發髻上的簪子已經不見了。
整個人就是大寫的狼狽!
而且隨著云子墨朝著她靠近,他的身上還泛著某種讓人難以忍受的惡臭。
他所過的地方,來去的病人和伙計們都像避瘟神一樣的躲他,看他的那神色也充滿嫌棄。
“什麼味兒啊。”
“好像是那個人身上的。”
“真臭啊,是狐騷味吧?這也太臭了!”
眾人的議論聲響了起來,云子墨的腳步僵了僵。
他咬著牙把手里的一撮兒毛茸茸的綠草朝著明無憂遞過去:“你要的狐尾草我找到了,現在能救柔柔了吧?!”
“當然可以。”明無憂用團扇輕掩口鼻,“我這里有方子,熬了藥她喝下去就好了。云四公子說過,愿出十倍診金,現在一手交錢一手給你方子。”
云子墨冷冷問:“多少?!”
“五千兩。”明無憂淡聲說道:“黃金。”
“你——”云子墨瞪著明無憂:“你窮瘋了?開了一張方子要五千兩還是黃金?!”
“不錯。”明無憂含笑道:“我看病,多少診金一向是我自己說了算,給傅柔看病便需五百兩黃金,是你自己說給我十倍診金的。”
“云公子,怎麼你給不起了嗎?”
云子墨瞪著明無憂,手握成拳頭,骨節咔嚓。
明無憂無所畏懼:“如果你給不起,那麼,你就帶著狐尾草和傅柔走吧,我這里病人很多,云公子身上這味道著實是有些沖鼻,大家可能不太愿意您在此處久留。”
云子墨掃視了一圈,果然看到好多人都咽著口鼻面露嫌惡。
便連那四個貼身的屬下,現在都恨不得站到離自己十萬八千里的地方去。
他自小到大哪里被人這麼嫌棄過?
一時間窘的臉色漲紅,竟然僵在那兒不知道該怎麼辦。
貼身長隨清云忍著惡臭,上前來附耳說道:“公子,五千兩黃金別說咱們沒有,就是有也不能給她,咱們去行館找冷云護衛,說不定她有辦法治呢!”
云子墨心中一動。
對啊。
一晚上了過去了,冷云也該回來了!
“明無憂:”云子墨切齒說道:“我不稀罕你的方子了,我這就去找旁人來救柔柔!”
“好啊。”
明無憂并不意外,淡淡笑道:“這個好說,傅柔在此處住了一天一夜,你便付我住宿的錢就是。哦對了,你擾我清夢,要與我賠償精神損失,浪費我時間也須得賠償——”
云子墨聽得額角青筋只抽,咬牙切齒地說:“要多少!”
“五百兩黃金。”明無憂緩緩說:“你交錢,我放人。”
那長隨清云又低聲說:“公子,她分明就是搶錢,不必理會她。”
“屬下仔細看過了,這百善堂都是普通人,只有幾個護院功夫也一般,我們直接動手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