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無憂閣內,一個身材高大,略有些體寬的男子朝著明無憂拱手:“小姐,事情都辦好了,這是三萬兩,粗略估計,傅柔手上的現銀已經沒多少了。”
“是嗎?”
明無憂的手慢慢地落到了那疊銀票上,輕笑了一聲,“雷傲,此事你辦的不錯,菩提寺的事情之后,你就出去一趟吧,最近不要在江州走動了。”
“小人明白。”
雷傲拱手行禮之后,退走了。
他是明無憂手底下船行之中的鏢師。
明家船行,除了制造船只,販賣船只,也做行船運貨的生意,有水上的鏢師。
那些鏢師們多是走江湖的,武功不低,江湖經驗也豐富,糊弄個傅柔,還不是手到擒來。
彩月低聲說道:“也便是那傅柔這些年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都不知道小姐手底下有什麼人,不然還真不好哄她。”
明無憂笑了笑,“好了,快點把杏花荷包的事情傳出去吧,務必要繪聲繪色,讓刺史夫人知道的一清二楚。”
“奴婢明白!”
……
刺史夫人王氏是只母老虎。
她家門顯赫,把個劉刺史管得服服帖帖的。
這些年,劉刺史身邊的女人,全部是王氏過的手,整個后院都是她的人,大家各個安守本分,唯王氏馬首是瞻。
最近王氏懷了孕,后院的妾室姨娘們每日早上來請個安就罷了,也不敢打擾她養胎。
晌午,王氏靠在院子里玉石軸的香妃榻上小棲。
貼身的嬤嬤忽然跑了進來,臉色難看地說道:“夫人,老奴方才聽到底下的人在議論一件事情。”
“又怎麼了?”王氏閉著眼,懶洋洋地說道:“別大驚小怪的,慢慢說啊。”
“是老爺又在外面找了個女子!”嬤嬤切齒說道:“還要在初三陪夫人上香的那日去廟里幽會!”
“什麼?!”
王氏豁然睜開眼睛,“可當真嗎?!”
“下面的人說的有板有眼,還說幽會的那女子戴著杏花的荷包呢,才十五六歲年紀,說的有板有眼,絕對是真的!”
王氏想起自己丈夫這些年的德行。頓時信了,切齒罵道:“這個殺千刀的風流種,在自己的府上捻三搞七的偷吃也就罷了,外面養的剛被我處置了,竟然又敢找!”
“還約在廟里!”
“也不怕臟了菩薩的眼睛——還杏花荷包?!旁的是女人紅杏出墻,他倒是愿意做出墻的紅杏,豈有此理!”
“夫人別氣,小心肚子里的孩子!”嬤嬤連忙上前幫她順氣,待到王氏氣息平順了一點,才說:“現在怎麼辦?總不能真由得老爺亂搞吧!”
王氏冷笑道:“我能打走一個,我便能打走一堆,看我初三怎麼整治那小妖精!”
……
初三很快便到了。
這日早起之后,天色有些陰沉。
秋棠問:“小姐,今日還要四公子一起嗎?”
“不必了。”傅柔直覺搖頭,皺眉說:“上次他便耽誤時間壞了事,這次我們自己去。”
“可是,萬一要是有人殺您——”
“應該不會那麼巧吧?”傅柔說道:“我們喬裝改扮了,帶著那杏花荷包去便是,快去快回……我記得上次那個黑衣人,是找了個暗巷動的手,我們這次專走人多的地方,應該不會出事。”
秋棠覺得,傅柔一向聰明,她拿了主意的事情,八九不離十,便點頭說好。
云子墨每日一早都要來看她,今日也不例外。
傅柔見了他便將早準備好的說辭說了出來:“柔柔想請哥哥幫我辦一點小事。”
“好妹妹,你有事情直說就說啦,不必這麼客氣。”云子墨笑瞇瞇地說道:“說罷,什麼事情?”
“就是……”傅柔欲言又止道:“狐尾草……哥哥,你能不能幫我去問一下冷云護衛,有沒有辦法……”
云子墨頓時明白了:“我懂,那行,我等會兒就去幫你問,你放心吧,就算冷云沒辦法,我們在京城也有不少人脈,認得好多厲害的大夫,一定可以去除狐尾草的味道的。”
兩人又說了會兒話。
云子墨知道傅柔擔心氣味的事情,便趕緊往行館去了。
等他一離開,傅柔即刻帶著秋棠從角門出去,備了馬車直奔城郊菩提寺。
一路上過去,她吩咐車夫專走大道,和路人混在一起,果然平平安安。
到了菩提寺的時候,天已經下起了蒙蒙細雨。
秋棠給傅柔打著傘,扶著她走在山間臺階上。
或許是因為天氣不好,今日的香客也不多。
秋棠心有戚戚:“人好少,刺史大人會不會不來?”
傅柔呵斥道:“你不要烏鴉嘴了,祈福是大事,他怎麼可能會不來?”
“那、那這麼少的人,山寺這里,會不會有刺客啊?”秋棠小聲說。
“……”傅柔僵了一下,心中屬實也是有點怕。
但有道是富貴險中求。
若能成為戰王獨女,享盡榮華富貴,一點危險而已,還是不確定會不會發生的,如何不能忍受?
她吸了口氣,定了心思,邁步進了菩提寺去。
然一進去,也不知道為什麼,覺得這寺廟之中人好少,還有點詭異。
“小姐。”秋棠后背發冷,咬唇說道:“我們、我們不然先走吧。”
傅柔正遲疑著,里面忽然傳來一道中年婦女陰冷的聲音:“既然來了,不聊聊嗎?”
只見佛堂大殿之中,邁步走出一個三十歲左右的華服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