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無憂低下頭,看著慕容御袍袖之下那只修長的大手,也想牽。
但又覺得,跟風牽個手好像挺刻意的,也不能代表什麼。
于是,明無憂就這麼默默地繼續向前走。
可是越向前走,她就越忍不住打量旁人。
她發現,不但是男女一對兒的看著親密,那種男男或者女女一對的主仆,都有說有笑看著很親近,連打掃禪院的小沙彌都交頭接耳相互調侃談笑。
偏她和慕容御從大殿出來到這兒走了這麼一大段路了,一句話都沒說。
看風景能看的飽?
她心里有些氣不順地別開臉。
好死不死,墻角有兩條小狗,正追著一只草編的球玩,兩條幼犬很漂亮很可愛,你追我趕好不歡快。
明無憂抿緊了唇,無比郁悶地停下了腳步。
“怎麼了?”
慕容御也停住了腳步,淡聲問道。
明無憂眼底含著氣悶,含著無力:“我不想轉了,想回去。”
“有事還是……”
“有事。”明無憂說了一聲,也不等他回答,轉身便往外走。
慕容御一怔,快走兩步追上她:“不是說今天沒有安排?怎麼忽然有事了?”
“臨時想起一件事情事情需要辦。”明無憂說:“殿下不必派人送我,我自己會回去的。”
“你要去鏢行嗎?”慕容御拉著她手腕將她捉了回來,聲音里帶著幾分冷意和霸道,“不許去!”
“你——”明無憂錯愕地看著他,反射性地說:“我有行動自由吧?殿下不能干涉。”
便是慕容御再遲鈍些,都意識到了她的情緒:“你生氣了?”
“沒有。”明無憂嘴硬地別開臉,掙扎著想讓他放開她。
慕容御心里有些緊張。
他凡事都能洞察先機,但對上明無憂,他似乎永遠是笨拙的,永遠會方寸大亂。
每次她生氣他都不知道如何處理。
此時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只是不想放開她,便握緊了她的手腕。
慕容御見不得她一臉平靜地和自己說話,他還是喜歡她眉眼都是笑意,眼神發光一樣地看著自己。
他的心里發悶,低頭靠近她些許,“告訴我,你為什麼生氣?”
那雙眼睛里滿是迷茫,真的不懂她的氣憤從何而來。
也帶著三分急切,不想讓她生氣。
明無憂看在眼中,沉默良久之后才認真地問:“殿下,你帶我來法華寺,便是要與我一言不發地走在這寺廟之中看風景嗎?”
“你看看他們。”她隨手指了幾對男女。
慕容御看了她指的那些人一眼,迷惑地說:“他們是他們,我們是我們,他們與我們有什麼關系?”
“……”
明無憂心里一陣尖叫咒罵。
死直男!臭直男!
真是快要氣死了!
她忍住翻白眼的沖動,咬牙說道:“你一路上一句話都不與我說也就罷了,到了這寺廟里,你許愿我好奇問你,你也不與我說!”
“你看看旁人,哪一對不是挽著胳膊牽著手,只有我們中間隔了一座山!”
“我既然是個可有可無的人,你何必攔著不許我走?”
她說完,靜靜地看著慕容御,等著慕容御反應。
慕容御錯愕地看著她,有點懂,但又沒徹底懂。
明無憂深吸了口氣,認真且用力地去掰慕容御握著自己手腕的手,一根又一根。
慕容御急了,心里不想放手。但見明無憂臉色那麼冷,怕自己不放手惹她更加生氣,萬分不舍地將她松開了。
明無憂后退兩步,朝著慕容御福了福身,“殿下安在,我告退了。”
重生而來兩人多次相見,這還是她第一次和自己這麼恭敬的行禮,慕容御卻只覺得心里一陣堵,死死地看著明無憂下石階的背影。
他想將人抓回來,卻硬生生的止住了。
等明無憂走遠了一些之后,冷驍奔上前來,“殿下您干嘛惹明姑娘生氣?”
慕容御轉向他:“所以你知道她為什麼生氣?”
“……”
冷驍嘴巴張了張,“這個……不太知道,女孩兒的心思本來就難猜,明姑娘的心思更是難猜。”
慕容御沉默了一會兒,收起傘下了山,察覺明無憂已經雇了一輛馬車回城,他便吩咐冷驍一路跟上。
他想不通她為什麼生氣,也怕她去鏢行又見沈清辭。
可明無憂卻沒往碼頭,而是直接回百善堂了。
72、無憂兒,教我
慕容御揣著復雜的心思回到了行館之內,處理政務的時候也有點漫不經心。
到了晚上,白嬤嬤送夜宵進來的時候,瞧著慕容御還是劍眉微擰。
白嬤嬤上前來溫柔地說:“白日法華寺的事情冷驍已經和老奴說了,殿下還是想不通明小姐為什麼生氣?”
“嗯。”
慕容御淡淡地應了一聲,“我真的不懂……明明好好的,怎麼就忽然生氣了?”
“我并沒做什麼惹她生氣的事情……”
“殿下是不懂得女孩子的心思。”白嬤嬤輕嘆了一聲,無奈地說道:“其實明姑娘已經說的很清楚了,她讓殿下看看周圍的人,說周圍的人都挽著胳膊牽著手,不是嗎?”
“那您就不能挽著她牽著她嗎?”
“……”慕容御錯愕地看著白嬤嬤。
“明姑娘是女孩子呀。”白嬤嬤又說道:“女孩子總是會有點矜持,但卻又想要別人寵著自己,惦著自己的。”
“殿下您一路上都不和她說話,到了寺廟還不與她說一句話,這樣的冷落,她怎麼可能不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