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沈清辭反射性地想拉住明無憂的手腕,將她護住。
但明無憂的身體卻被一道渾厚的吸力往后帶去,轉了個圈,撲到了慕容御懷中。
啪。
燈架倒在地上,里面的燈油灑了一地。
“殿下?!”明無憂錯愕地看著慕容御。
慕容御僵了一下,沒有去看沈清辭,視線落到了明無憂的臉上。
他的眼底含著幾分不自在,“我……我看燈架倒了……”
“這樣嗎?”明無憂微微一愣,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倒地的燈架。
那是個六角桶狀立式的燈架,擺在那兒都有好幾年了,從來沒倒過,今日怎的莫名就倒了?
沈清辭將燈架扶了起來。
聽到響動的彩月也跑了過來。
明無憂想了想,朝兩人說道:“沈總管,你先回去吧,彩月,幫我準備些糕點送來。”
“是。”
彩月應了一聲便退下了。
沈清辭深深地看了慕容御一眼,才轉身離去。
屋中便靜的只剩下兩人的呼吸聲。
明無憂輕輕拍了拍慕容御箍在自己腰間的手,“先放開我。”
慕容御的手指蜷了蜷,有些挫敗地閉上眼,他沒有放她,而是將她抱緊了幾分,聲音無力地說:“我不是故意的。”
“我不高興……所以失手。”
“因為沈總管——”明無憂試著問:“對不對?”
慕容御沒有正面回答,而是說:“你剛才叫他清辭!”
幾個字他說的硬邦邦的,每一個字里都含著成噸的酸氣。
“我們認識都八年了。”明無憂忍不住解釋道:“平時在外面,我都是喚他沈總管,私底下才叫名字,因為他是信得過的朋友。”
這解釋,卻沒讓慕容御舒展眉心。
他很慢很慢地說:“八年了。
我與你也不過是兩年前觀瀾湖才見過一面。”
明無憂哭笑不得。
她怎麼也沒想到,慕容御竟然會斤斤計較這些細枝末節的事情。
而且明明他皺著眉,臉還有些冷。但這樣與她計較的樣子,看在明無憂的眼中,竟覺得執拗到可愛。
她將手撫上慕容御的臉,無比溫柔地幫他舒展擰著的眉心,“有些事情,不一定認識的時間長就會有用。”
“沈總管是沈總管,你是你。”明無憂吻了吻他的唇角,認真地說道:“這個,沈總管這輩子都不會有,旁人也不可能有,只有你會有。”
這個安撫一下子戳到了慕容御的心底里去。
慕容御看著她那張美麗的臉龐許久許久,心里的郁悶逐漸散去。
“嗯。”
他淺淺地應了一個字,總算將她放開了些許。
明無憂拉住他的手說:“睡了一個下午,肯定餓了,一起吃點東西吧。”
慕容御又點了點頭。
兩人一起吃了些糕點。
時辰已晚,慕容御縱然不舍,也知道得送明無憂回明家去了。
出門的時候,明無憂忍不住又看了那燈架一眼,有些好奇地問慕容御:“殿下,你離燈架這麼遠,是怎麼把它弄倒的?”
“內力。”
明無憂揚了揚眉毛,若有所思地問:“殿下的內力,既然能在這麼遠的距離之外把燈架弄倒,應該也能讓人摔倒吧?”
“去法華寺那天……”明無憂慢吞吞地說著。
看到慕容御僵了一下,腳步有些停頓,她便明白,那日自己上車忽然摔撲到他身上,估計就是他自己動的手。
明無憂又是哭笑不得,但并不覺得討厭,只覺得心里甜滋滋的。
在慕容御緊繃的神經下,明無憂笑盈盈地說道:“那天殿下穿的與往常不同,實在是太好看,我當時腿一軟便摔倒了呢。”
“是麼?”
慕容御緩緩地舒了口氣,實際上,他不太記得自己那天穿的是什麼。
“自然是。”明無憂點點頭,一邊與他下樓一邊說:“殿下是天人之姿,本是穿什麼都好看,只是慣常穿玄黑,總覺得有些深沉,殿下可以試試其他的顏色和款式的。”
77、兩個幼稚鬼
慕容御把明無憂的話記在了心里。
回去行館之后,便尋來白嬤嬤,請她幫自己準備幾樣別的顏色的衣裳。
“老奴知道了。”白嬤嬤微笑著應了,低聲問:“殿下不是一向只穿玄黑,怎的忽然想要別的顏色的衣裳了?”
慕容御沉默了下,說道:“她說黑色太沉。”
白嬤嬤笑意加深,心說:原來如此!
這世上,怕是除了去世的先帝,也只有明無憂的話,能讓慕容御這麼在意了吧。
白嬤嬤說:“那老奴就準備一些淺淡的,看著清爽一些的顏色來。”
……
慕容御每日早早都會處理完正事,安排完要務,然后便去百善堂尋明無憂。
接連幾日下來,已經是百善堂的常客了。
今日還和治眼的云子恒碰上了。
因為明無憂此時還有個病人要診治,去了外面。
云子恒和慕容御在窗邊相對而坐,抿著香茶。
“你的眼睛感覺怎麼樣?”慕容御淡淡地問了一聲,視線卻順著半開的門縫,追逐著外面明無憂的身影。
“老樣子。”
云子恒慢吞吞地搖著扇子,也朝著門縫外面的女子看了一眼,眼底是暖融融的笑意:“殿下,你對明姑娘幾乎是如影隨行啊……可計劃了以后?”
“什麼以后?”
“你是肩負社稷的攝政王,遲早是要回京的。”云子恒慢吞吞地說:“而明無憂是江州船商,你們到時候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