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明老爺子哈哈大笑:“真想坐船出水試試啊……爺爺年輕的時候,也被人稱為浪里蛟龍。如今老了不中用了,真是腰來腿不來。”
明無憂笑盈盈地說道:“胡說,爺爺硬朗著呢,只是這幾年為了照看我太操勞,才把身體拖垮了,等我幫爺爺調養幾年,爺爺照舊是水中的蛟龍。”
明老爺子被她說的高興壞了,撫了撫明無憂的發髻道:“無憂兒太能干了。”
爺孫兩人閑話著家常,半個時辰之后,到了朱家莊園的門前。
明老爺子定的是風景清幽的紫竹園。
進園子的路上,他瞧著周邊細長的紫竹葉淡淡笑著說:“你娘那時候最喜歡紫竹了,也很喜歡來紫竹園吃東西,總說每次來這里,就會讓人食欲大開,多吃好幾碗飯呢。”
“可我記得畫像上,娘親很是纖瘦。”
“是啊,她自小便是那樣,吃多少總是瘦的風一吹就能飄走一樣。”明老爺子笑瞇瞇地看著明無憂:“你和你娘一樣,吃多少總是不給糧食長點精神。”
明無憂失笑道:“爺爺是嫌我吃的多?”
“爺爺是覺得你瘦的讓人心疼。”明老爺子忍不住彈了明無憂額頭一下,“別老曲解爺爺的意思。”
兩人說笑著進了紫竹園中。
明老爺子的視線掃了園中一周,淡淡說道:“這里和當年是不太一樣了。”
“爺爺那時候也常來嗎?”
明老爺子說道:“你娘喜歡這里,拖著爺爺來過兩次,后來爺爺忙于家中生意,她便是自己過來了。”
“沒成親前,你娘每個月里有大半個月都要到此處來,成了親后就沒來過了。”
明無憂怔了一下,遲疑道:“大半個月,每日都來?”
“嗯。”明老爺子點點頭:“隔一日來一次。”
明無憂抿唇說道:“這朱家莊園,訂座的銀子不便宜呢,一日六個時辰便需數百兩,而且園子和園子風景不同價格也不同。”
“一個月光來這里吃飯花上幾千上萬兩,這也太豪橫了!”
明老爺子笑了一聲,“你娘來此處不用爺爺的銀子。”
“嗯?”
明無憂一怔,“為何?”
明老爺子卻也不多說,只是臉上的笑容有些復雜。
他扶著明無憂到了竹編的桌前,這一頓飯都沒怎麼再說話。
午膳結束后,明無憂瞧著老人有些疲憊,便扶著他到里間的榻上去,幫他按摩著肩膀。
明老爺子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明無憂看了爺爺一會兒,悄然起身,囑咐忠叔看著,帶著彩月到了外面去,打算稍微走動一下。
院子里有百般風景,每一處都美得讓人心曠神怡。
明無憂走在月華石鋪就的小道上,想起他進莊園的時候與自己說的話。
爺爺很少主動說起母親,而且還是一次說了這麼多和母親有關的事情。
明無憂揣摩著他話中的意思,想起他說了母親成親前和成親后。對于此處園子的不同態度,暗忖難不成是和自己的身世有什麼關系嗎?
她漫不經心地想著,忽然十分好奇當年的事情。
“明無憂!”
一聲呼喚忽然響起。
明無憂止住不止,抬頭看著不遠處的云子墨,眉心皺了皺:“你怎麼在這兒?”
“朱家莊園是吃飯的地方。”云子墨雙手抱胸懶懶地說道:“你能在這兒,我怎麼就不能在這兒?”
明無憂看了他一眼,不想和他說話,轉身從另外一條路走。
“跑什麼?”云子墨跟上來:“難不成是心虛了嗎?”
明無憂停住腳步,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樣看著他:“你倒是說說,我該為何事心虛,嗯?”
那冰冷又銳利的視線,看著云子墨喉頭一哽,半晌才說:“你、你把自己的親爹送進牢里,把自己的妹妹——”
“她是外人。”明無憂冰冷地糾正他的話。
“是啊是啊,你看她不順眼了所以她就成外人了!”云子墨冷哼了一聲說道:“可她在你明家兢兢業業照看你和你爺爺的時候,你為何不說她是外人?”
明無憂冷漠地看著云子墨。
云子墨挑眉:“怎麼,說不出話來了?”
明無憂忽然笑了,“我真是好奇,云公子那樣的人,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弟弟。”
“你——”云子墨被明無憂那譏諷的笑容刺的炸了毛:“你這話什麼意思?!什麼叫云公子那樣的人?我又是什麼樣的弟弟!”
“我誠懇地建議,你找個時間去看看腦子。”明無憂毫不留情地說罷,轉身就走。
和這樣的人,實在是沒有多說廢話的必要。
云子墨三步并做兩步追上前去將她的手臂扯住:“不許走,你把話給我說清楚——”
“云四公子!”彩月低呼一聲,上前去想推開云子墨,把明無憂的手臂解救出來。
但云子墨是武將,手握的又緊,彩月推了兩下根本推不動。反倒引得不遠處路過的仆役和客人都在朝著這邊打量。
明無憂柳眉一擰,“放手!”
“我就不放!”云子墨胡攪蠻纏道:“你不把話給我說清楚了,我就和你耗在這里。”
明無憂瞧著他,覺得有點古怪。
以往云子墨也腦子不清楚地和自己懟過幾句。
但都是說兩句便走,一副看到她就煩透的樣子,今天怎麼還拉扯上了。
這云子墨不是傅柔的尾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