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唇角還帶著得逞的笑容。
那模樣靈動俏皮,看的慕容御眼神微黯。
“小機靈鬼。”慕容御用綢扇的扇柄挑起明無憂的下頜,“誰給你的膽子敢逗我?不怕我生氣問你的罪?”
明無憂噗嗤一聲笑出來,“殿下,誰給我的膽子?不是您給的嗎?!”
他看起來故作嚴肅,甚至想裝的兇一點。但眼睛里面全是藏不住的寵溺和縱容。
怎麼可能問她的罪?
她當真有恃無恐!
“這是我教您的第二課。”明無憂用食指把他的扇柄撥開,溫言細語道:“溝通,溝通很重要,悶在心里自己胡思亂想在一段關系里是最最最下下下策。”
她的指落在慕容御的頸側,“就像那一次在法華寺,我想做一件事情,而您沒接收到,結果不歡而散。”
慕容御把她的手抓住:“是你棄我而去,不是不歡而散。”
“而且,我問你為何生氣,你瞪了我半晌一個字沒說便走了。這麼說來,是你不愿意和我溝通,我好像沒錯。”
“……”明無憂瞪了他一眼,“你能不這麼舉一反三嗎?”
“好。”
慕容御輕笑出聲,“你說,我仔細聽著。”
這樣反倒搞得明無憂無話可說了。
法華寺那次的確是自己沒與他溝通甩袖即走的。
為了緩解窘迫,明無憂索性一頭扎進慕容御懷中,嘀咕道:“我不說了。”
慕容御又笑了一聲,輕輕撫摸著她的發,“那就不說。”
明無憂靠在他身前,嗅著那淺淡好聞的龍涎香,過了好一會兒,才說:“殿下的禮物好多。”
慕容御問:“喜歡嗎?”
“嗯。”
明無憂點點頭,拉著他到大書柜那兒去,“這些書我都喜歡,不過書架太小,放不下,所以我讓仆人都放在窗邊了。”
“還有那些衣服我也很喜歡,衣柜也不夠大,只放了這個季節夠穿的。”
“彩月今早還感慨,要是一直能穿滾雪細紗的衣裳便好,哪知殿下就送來十幾箱各色滾雪細紗制成的衣裳,把彩月驚的都呆住了。”
慕容御認真地瞧著她,等她說完了,才低聲說:“還有比滾雪細紗更好很漂亮的料子,只要你喜歡,我便吩咐人準備……衣柜和書架不夠,那便換大的來。”
“我不想要大的。”明無憂搖了搖頭,“我在江州可能不會待太久了。”
現在換了大的,無異于是浪費銀子和精力。
慕容御微頓:“你要和云子恒回京?”
“我想去京城,但不是和云公子回去。”明無憂說:“等過段時間吧,過段時間再去。”
慕容御點了點頭。
正好,江州的案子還差一點點,他也還需在江州停留一段日子。
……
第三日治眼的時候,云子恒前往百善堂。
等治眼結束,他詢問明無憂往京城去的意見,“考慮的如何了?”
中秋之后回到府上,他將來到江州之后的事情也仔細地想了想。
他覺得,或許明無憂早知自己的身份,昆玉腰帶是明無憂有意讓他知道的。
他看到了昆玉腰帶,然后便順著明家這一條線,把所有的事情全部挖了出來。
云子恒覺得,這個妹妹太聰慧了,也越發讓人喜歡,想將她快些帶回京城去。
“暫時不去。”
明無憂在水盆前凈手。
云子恒對這個回答并不算太意外,笑著說道:“那就是說,以后會去了,何時去?”
“這個……”明無憂拿了毛巾來擦手:“現在不好說。”
“明白了。”云子恒點了點頭,瞧著明無憂為自己系上蒙眼的白色絹帶,忽然說道:“無憂,喚我一聲哥哥可好?”
明無憂的手一頓,才又繼續將那絹帶在他腦后打了個節。
她往后退了半步,“云大哥。”
云子恒對這個稱呼不太滿意,“不要帶著姓,那樣顯得很生疏。”
“……”明無憂沉默了片刻,點頭道:“大哥。”
“妹妹。”云子恒的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來。
她和云子恒有前世的交情,本就投契,改一句稱呼,接受他是自己的兄長,并不是一件難事。
但這「妹妹」的稱呼倒是很新鮮,明無憂有些不習慣,愣愣了會兒,才請云子恒坐下,讓人上了茶來。
云子恒說:“子墨已經知道認錯了人,專門寫了書信,望我與你道歉,他已經回京了。”
逃回去的。
明無憂笑了笑沒說話。
她對云子墨無感,道不道歉也不重要,卻感興趣另外一件事。
“傅柔呢?”明無憂詢問。
“已經離開云家別館,到外面去了。”云子恒頓了頓,“她的母親是家道中落的小家碧玉,生下傅柔之后沒過一兩年,被一個江北商人看中,傅明廷就將人送給了那商人。”
“我派人找到了她,親口詢問過當年的事情,傅柔是傅明廷的親生女兒。”
“冒名頂替,其心可誅!”
而且顯然是有預謀的頂替。
如果不是明無憂聰明,云子恒反應夠快,她還真的能頂替成功。
云子恒瞧著明無憂的神情冰冷,便把傅柔這茬翻過去,說起了別的,“殿下送了那麼多抬禮物,我很好奇都是些什麼?”
今日上午百善堂并沒什麼病人,兩人閑聊了一個早上。
到了晌午,云子恒又邀明無憂一起用飯,竟然早早定了朱家莊園。
明無憂有些意外。
平素摳門的人竟然舍得去那麼貴的地方吃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