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晌午到現在一直忙公事,可是沒吃東西沒喝水。
慕容御卻忽然起身往外走:“飯菜撤了吧!”
“殿下,您——”白嬤嬤追了兩步。
慕容御遙遙丟下一句話:“我出去。”
……
福壽院里,明無憂給爺爺按摩了頭部的穴位。
老人在那力度始終的按摩之中睡了過去,明無憂給爺爺蓋好被子,才輕手輕腳地退了出來。
“大小姐——”
“噓!”明無憂對忠叔低聲說:“小聲些,爺爺睡了。”
忠叔連忙點頭,等到了院外,才低聲說道:“老爺最近這個月晚上睡的好了很多,白日里的精神也不錯,多虧了大小姐日日盯著針灸按摩。”
明無憂笑道:“我不盯著誰盯著?”
爺爺是她唯一的親人了。
忠叔說:“大小姐孝順是好事,但老爺一直覺得大小姐這樣太累了些。”
既要親自照顧老爺子的身體,還要兼顧百善堂和船行鏢行,人的精力總是有限的,明無憂這樣忙碌,明老爺子怎麼能不心疼?
忠叔懇切地說:“大小姐就把按摩的手法教給老奴吧,這樣晚上老奴照看老爺就好,小姐也能多點時間休息。”
明無憂想了想,“我總有忙到顧不上的時候,總不能讓爺爺一直等我來再按摩吧,也好,從明日我便把這手法教給您。”
離開福壽園后,明無憂順著長廊往自己的無憂閣走。
今日奔波一日,現在腰腿胳膊都有點不舒服,明無憂一邊走一邊輕輕活動著。
彩月說:“小姐,有封沈總管的信呢,今日一直沒顧上交給您。”
“嗯?拿來我看。”明無憂一邊接過來一邊說:“約莫是京城安頓的事情吧,也不知怎樣了。”
彩月瞧著明無憂看了一會兒,唇角彎起露出笑意,忍不住問道:“小姐,沈總管把事情處理的很好嗎?”
“嗯。”明無憂點點頭,“沈清辭到底是沈清辭,辦事妥當著呢。”
明無憂把信收起,繼續往前。
“小姐!”彩月忽然驚呼一聲,一把握住了明無憂的手臂。
“怎麼了?大驚小——”明無憂慢吞吞地抬頭,看到彩月朝著一個方位瞪著眼睛,便又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微微一愕,唇瓣開合間吐出個「怪」。
下一瞬,明無憂眉眼含笑地小跑上前,停在那男人面前,“殿下,這麼晚了你怎麼來了?”
100、吃醋
夜涼如水,慕容御一身玄色錦袍,束著墨玉高冠,靜靜地立在回廊下,身后無護衛。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來的,也不知道在此處站了多久。
慕容御沉默不語。
他的手撫上明無憂的嘴角,輕輕摩挲過那彎起的弧度。
他的心里在比較,明無憂的笑容是看到自己的現在更甜美,還是剛才說起沈清辭的時候,那一抹笑意更加愉悅。
他的手指帶著細繭,稍微有些粗糙,摩擦過明無憂滑嫩的肌膚,有點兒癢。
明無憂忍不住抿了抿唇瓣,柔聲詢問:“是我的嘴巴上有臟東西?”
這聲詢問喚回了慕容御的神思。
他回了神,也把自己的手收走,“沒有。”
夜色太沉,回廊里的燈光很暗,瞧不出他的真實心情來。但也感覺得到,這會兒的慕容御心情算不上愉悅。
明無憂想了想,將他的大手握住,拉著他往自己的無憂閣走。
慕容御什麼也沒說,亦步亦趨地跟著。
等到了無憂閣內,明無憂幫他倒茶,“是案子的事情不順利嗎?還是有什麼別的煩心事?”
慕容御說:“沒有。”
案子再怎麼煩心,他都有辦法處理,唯一能讓他心情起伏不定的。自始至終也只有一個明無憂罷了。
他現在吃元昊的醋,也吃沈清辭的醋,十分的不舒服。
他不知道怎麼表達自己的這些不滿。
而此時,明無憂這樣溫柔的態度,也沒有撫平他心里的不舒服,還缺點什麼。
他覺得自己度量又小又敏感。
真糟糕。
慕容御有些郁悶地閉了閉眼睛。
“殿下。”明無憂的詢問聲又在這時響了起來:“你的傷口最近感覺怎麼樣?”
慕容御張開眼。
他沒太聽清楚明無憂問了什麼,只捕捉到兩個字——傷口!
一句話就順勢說了出來。
“那傷口有點可怖,我想起你前幾日看了我的傷,怕你晚上睡不著覺,所以來……看看。”
“……”
明無憂呆了呆,這是什麼答非所問?
慕容御話一出口也意識到了不對。但說都說了,只能尷尬地別開臉,立即說道:“傷口無事。”
噗嗤。
明無憂沒忍住失笑出聲。
慕容御心里更加尷尬,面上也更加僵硬,只覺得自己好蠢,頓時便甩袖起身想離開。
“等等!”
明無憂小跑過去,堵在門口擋著他,眉眼含笑地說:“殿下好可愛。”
看傷口都是好幾天前的事情了,竟然現在才想起說傷口可怖,怕她晚上睡不著,這反射弧是不是太長了?
慕容御一臉僵硬,因那「可愛」二字死死將唇抿成一條直線。
“殿下呀……”明無憂不等他發作,便低聲開口:“你就不會說,你是想我了,或者你的傷口有點疼,想讓我幫你看?”
非要找那麼蹩腳尷尬的理由。
慕容御窘迫地別開臉,想說點什麼,但硬是一個字都沒說出來。
明無憂心中微嘆,大膽地湊上前去,“想抱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