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話慕容御當然不會說。
他別開臉,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
明無憂坐起身,雙手捧著他的臉轉向自己,追問:“我算什麼?”
“……”
慕容御沉默著。
他忽然很后悔自己方才的話。
他們已經這麼親密,他卻說要妻子才可以更深入的碰他,他怕明無憂覺得他沒有真心,玩弄與她。
可直白地說等她做妻子,他著實是說不出來。
他看著明無憂挑起的眉梢落下,眼底的笑意也逐漸散去,心里忽然一急,緊緊將她攬在懷中。
明無憂的心情有點復雜。
她忽然不太確定,慕容御到底對她是個什麼心態了。
就那麼相擁了一陣子,明無憂心中暗暗一嘆,把自己那復雜的心情壓了下去。
“我幫你看看傷。”明無憂說。
慕容御攬著她的姿勢分毫不動,也不吭聲。
明無憂輕推著他:“殿下,你不會睡著了吧?”
“沒。”
“先把我松開。”
“……”慕容御沉默一瞬,不太甘愿地把她松開。
“到桌邊去坐。”明無憂拉著他到了桌子邊上,幫他把外衣寬了,挽起寬松的中衣袖子,給他檢查傷口恢復情況。
慕容御側著臉,看到她的表情認真,動作輕柔而仔細,心里忽然有些悶。
他不喜歡她這樣,把自己當成尋常病人。而她自己是醫者的這種相處狀態。
他喜歡她媚眼如絲地撩撥他,抱著他,靠近他,笑著與他說話。
“明無憂。”他一把握住她的手腕,“你不同,你對我而言是不一樣的。”
明無憂看了他一會兒,淺淺地應了一個「嗯」,便拆開裹著傷口的紗布,拿了藥箱來清理,然后重新上藥,“我讓元昊給你帶了一罐特制的藥膏,是舒痕止癢的,抹了會舒服很多。”
“什麼時候帶的?”
“今兒分開的時候。”明無憂拿了干凈的紗布來,慢慢纏上他的手臂開始包扎。
慕容御眉心微皺。
元昊根本沒提!
臭小孩!
傷口很快包扎好,明無憂幫慕容御將衣服穿好,坐到了他對面一步遠處的圓凳上,“貪腐案的事情,我能問問現在怎麼樣了嗎?”
慕容御自己心里郁悶著,但她的問題卻舍不得不回答,慢慢說道:“快結束了。”
貪腐的事情,從江州的根上就壞了,所有官員沆瀣一氣,賬冊是假的,報給朝廷的稅務也是假的,大小官員貪污接近十億兩白銀,是整個楚國幾乎五年的賦稅總和。
臟銀由那個妙卉師太幫江州刺史藏匿,現在臟銀已經追剿回來封箱,等過幾日便要押入京中去。
明無憂又問起人員處置。
慕容御說:“嚴懲。”
江州刺史死罪難逃,其余大小官員按照涉事深淺依律法處置。
傅明廷涉嫌勾結賄賂,死罪可免,但也得流放三千里充軍十五年。
明無憂唇角微微一勾:“他該有此報。”
外面響起更夫的梆子聲。
明無憂說:“快子時了,殿下,早點回去休息吧,明日你恐怕還有許多的政務要處理呢。”
“……”
慕容御沉默地看著明無憂,明顯感覺到她現在比自己剛出現的時候要平靜了許多。
他不太想走,唇瓣蠕動。
“殿下還有事?”明無憂問。
慕容御深吸了口氣,艱難道:“沒……你、你也早點休息。”
話落,他有些復雜地看了明無憂一眼,轉身走了。
明無憂到窗邊去,順著半開的窗戶縫隙,看著慕容御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眉宇之間隆起些許疑惑。
說對她無感吧,他的表現分明不是。
說他對她情深義重吧,他卻又別別扭扭的。
為什麼?
難道當真是如她上次的猜測,慕容御是個貞操觀念很重的人。因為前世他們發生了那件事情,所以他對自己才那麼執著。
而今生他們之間沒發生那件事,所以他對她的感情變淡了?
明無憂想了片刻,有些無語地輕嗤了一聲:“要不要這麼離譜?”
102、貪官斬首
明無憂思忖半晌,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回床榻上睡下了。
慕容御回去之后,卻是徹夜不眠。
一整日幾乎水米未進,他卻也并不覺得多餓。
白嬤嬤準備了夜宵送來,溫聲勸道:“殿下,多少吃一點吧,您還受著傷呢,不吃東西身體怎麼撐得住。”
“嬤嬤。”
慕容御表情略有些茫然地說道:“你說,我要怎麼對她才好?”
白嬤嬤哪能不知道,那個「她」說的就是明無憂?
她溫柔慈愛地說:“瞧著明姑娘對殿下的關心程度,她很喜歡殿下,殿下對她也戀的緊,你們二人是兩情相悅,心里想怎樣對她,便怎樣對她就好。”
“你不懂。”
慕容御有些疲憊地閉上了眼,輕輕揉著額角。
他總覺得明無憂對他的喜歡,有些縹緲。
習慣了被拒絕,被厭惡,這份喜歡也覺得不太真實。
他明明很想沉溺其中,卻每每告訴自己不要沉溺,等她一點點走近他。
白嬤嬤哪里懂得他千回百轉的心思,便只能勸他用些宵夜。
慕容御心情不好,勉強吃了一些,這一晚上基本沒怎麼睡著,四更天便起身,召章云塵前來議事。
……
元昊照常纏著明無憂。
明無憂處理完百善堂的瑣事之后,會帶著元昊吃喝玩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