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前不遠處,慕容御打著一把黑色立在那兒。
他已經換去玄黑色的朝服,穿著湛藍色立領的錦袍,單手負后。
瞧著沈清辭握在明無憂手腕上的那只手,眼睛里瞬間如同射出無雙刀劍一般。
“你怎麼來了?”明無憂原本平靜的臉上瞬間溢出歡欣的笑容,三步并做兩步到了慕容御的傘內。
“嗯。”慕容御隨意應了聲,單手握著她的腰肢輕輕一送,便將明無憂塞進了馬車之中,自己也撩袍上車,命令道:“走。”
沈清辭拱手相送,等到馬車走的很遠很遠,他才直起身子,轉身進了鏢局。
……
“喝酒了。”
馬車里,慕容御握著明無憂兩只冰涼的小手,把自己的溫度傳遞給她。
“唔……嗯。”明無憂趴在小幾上,瞧著兩人交握的手一會兒,忽然挪著身子到他身邊去,眼睛滴溜溜地看著他:“你今兒好像回來的早了點?”
“不忙。”慕容御應著,“喝了多少?”
“十來杯吧。”她身子發軟,腦袋貼到慕容御手臂上去,“讓我靠會兒。”
慕容御沉默地看著她紅潤的臉頰,忽然說:“你出來的路上,是沈清辭扶著你?”
這問題,讓明無憂挑了挑眉,眼神微妙地看著他:“嗯?他不能扶我嗎?”
慕容御說話的語氣十分壓抑,“以后不許喝酒。”
“不許?”
明無憂低笑一聲,手指戳著他的胸膛說:“回京之前你怎麼跟我說的,我做什麼你都縱著我,現在才喝幾杯酒,你看你就兇巴巴地說「不許」了!”
慕容御把她亂戳的手抓住,硬邦邦地說:“想喝找我。”
“你好忙,都沒時間。”明無憂懶懶地說著,認真地觀察慕容御的表情,“再說了,我一年也和他們見不了幾次面。”
“難得見一次,三五杯還是要喝的啊。”
慕容御:“……”
他的確說過縱著他,但不代表可以任由情敵環伺!
想到她如今這個樣子軟綿綿的站都站不穩,從鏢行出來的時候還是沈清辭扶著。
那個沈清辭——
慕容御現在憋悶無比,偏偏沒地方發作,只能自個兒又酸又氣。
“瞧你氣的,這麼好看的唇都抿的快破了,那麼用力干什麼?”明無憂手指落到了慕容御的唇上,“吃醋了?”
慕容御僵硬地別開臉。
明無憂瞧著給樂了,“這怎麼看都有點受氣小媳婦的模樣,說出去恐怕沒人相信,權傾天下的攝政王會有這樣的表情。”
“……”
慕容御默了默,視線幽沉地看著明無憂:“我不是。”
“不是什麼?”明無憂湊的很近,媚眼如絲:“不是吃醋,還是,不是小媳婦?”
慕容御冰冷道:“明無憂,你喝醉了。”
“我才沒有。”明無憂纏著他:“說嘛,是不是吃醋?快說!”
實在被纏的沒法了,慕容御丟出兩個字:“不是。”
“哦,不吃醋啊。”明無憂點點頭:“那我知道了……我以后就多到鏢行這兒來走動一下……多和沈總管……來商議一下事情,聯絡聯絡感情,嗯……”
“明無憂!”
慕容御視線陰沉,“你敢!”
明無憂悠悠地看他片刻,忽然噗嗤一聲笑:“你好兇啊。”
慕容御又氣惱又無力,把她抓過來按在自己懷中,還用外袍裹住她的腿,“休息!”
“噯,好的。”明無憂乖乖應了一聲,手勸上慕容御勁瘦的腰,心安地閉上了眼睛。
馬車搖晃一路,到明家新宅子角門那兒,慕容御把懶散的明無憂抱下馬車,一路送到了無憂閣去,放回床榻上。
他坐在床邊,接了彩月遞過來的帕子,幫她擦了擦臉。
明無憂發出一聲舒服的喟嘆,瞇眼看了慕容御一會兒,把慕容御的手輕輕拉住,“殿下。”
那聲音軟軟地撞進了慕容御心里。
“怎麼了?”
“我不會和旁人聯絡感情的。”明無憂認真地說:“我對沈總管只是朋友之義,今日他也沒扶我一路,就在門前扶了一把,隔著袖子呢。”
慕容御看著她朦朧的醉眼,忽然感覺一路上過來的點點郁悶瞬間消失不見了。
……
大風堂的宴會喝的是有名的玉龍,宿醉之后也不會頭疼。
明無憂第二日起身之后神清氣爽。
但想到昨晚慕容御好不容易早了一些時間過來找她,她竟然因為喝酒發困,早早睡了,都沒怎麼說幾句話,又有些懊惱。
她打定主意,今日見了白嬤嬤可得問問,最近慕容御什麼時候有空,她想和他一起吃飯。
進京到現在,二人都沒一起坐下吃上一頓飯呢。
哪知道,今日白嬤嬤過來的時候竟然帶了元昊。
元昊一見到明無憂,撒丫子跑過來抱住明無憂的腿:“姑姑,我總算見到你了,太不容易了!”
明無憂也很驚喜。
元昊在宮中功課很多,前世便極少能出宮一次呢,她還以為要好久見不到他。
“姑姑,我今日帶你去個好玩的地方吧!”元昊興致勃勃地說道:“在江州都是你帶著我玩,如今到了京城,也讓我盡盡地主之誼啊。”
“喏,你看,我帶了銀票的哦!”元昊拿出自己明黃色的荷包,荷包鼓鼓的。
114、姑姑說要嫁給你
明無憂噗嗤一聲輕笑:“那行,你便帶我逛一逛吧。”
兩人一起上了馬車,元昊便拉著明無憂開始訴苦,宮里的夫子如何如何嚴苛,母后如何如何嚴肅,皇叔也很嚴肅,壓得他都快喘不過氣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