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還好,地龍燒起來暖和,慕容御又派人送了好多上等銀絲炭,以及保暖的毛皮等物過來,這冬日過的倒也舒服。
臘月中又下起了大雪,明無憂也有些懶怠,睡到快晌午才起身,去看過爺爺,陪著用了午膳,天倒是晴了。
左右無事,明無憂便帶著冷云,彩月,兩人一起往百善堂去了。
馬車停下后,云子辰率先下馬,“臺階有點滑,妹妹小心點。”
“嗯。”明無憂點頭。
這會兒太陽已經出來,照在沒來得及清掃的積雪上,折射出的光略微有點晃眼。
明無憂忍不住微瞇著眼眸,正要邁步入百善堂,一側忽然哎呦一聲,“快、快扶一下我家夫人,我家夫人有身孕呀,可不能摔著!”
明無憂反射性地伸手扶人,把一個略有些豐腴的身子撐住,“沒事吧?”
“沒……”那豐腴女子顫聲說著。
正當明無憂要將人扶起來的時候,女子手中銀光一閃,朝著明無憂刺去。
“妹妹小心!”云子辰反應極快,一腳踢飛那女子手上的簪子,將明無憂拉到自己身后。
冷云也在最短的時間內上前把那女子捏住了喉嚨:“你是什麼人?竟敢來刺殺明姑娘!”
那孕婦雙眸怨毒,斜斜瞪著明無憂:“她該死!”
“夫人您不是說來求醫安胎嗎?怎麼——”跟著孕婦的丫鬟已經傻了眼,“我家夫人是吏部王尚書府上的!”
“因為懷了孕精神太過緊繃,一時恍惚才這樣的,她絕不是有心刺殺的!”
“還請貴人高抬貴手,放過她,奴婢馬上帶夫人回去!”
冷云懂醫,一眼就看出眼前的女子精神緊繃是真,但什麼恍惚?
她可一點不恍惚。
那女子用力啐了一口,“明無憂你這個喪心病狂的賤人——”
冷云反手給了那女子一巴掌,“嘴巴放干凈點。”
“我就是要說,你有本事就打死我!”女子大聲叫罵道:“你害我丈夫和全家百余口,讓我家破人亡,你遲早不得好死!”
“賤人,你就是個——”
冷云果斷干脆地壓了她的啞穴。
明無憂卻說:“別點,讓她說!”
冷云默了下,只好聽從吩咐將夫人的穴位解開。頓時那夫人便「喪門星」、「攀高枝」、「賤人」、「不要臉」等等污言穢語砸了上來。
那聲音一聲高過一聲,瞬間招來百姓圍觀。
等她無力的大喘氣,明無憂才面無表情地說:“如果我記得沒錯,你丈夫是江州刺史劉大人吧?你說我害你家破人亡,你知不知道什麼家破人亡?!”
“江州船政府司內的清官,被你夫君滅門的有八家,上下共計五百余口人命,他們尸骨無存,全部成了孤魂野鬼!”
“他們才是家破人亡!”
這身懷有孕的女子便是當初江州刺史的夫人,那個母老虎王氏。
王氏雖然潑辣,但對那刺史卻是有幾分真感情,丈夫去世之后日思夜想,以淚洗面。要不是腹中還懷著孩子,只怕早隨著丈夫一起去了。
她求父母幫她報仇,但江州貪腐案甚至震動整個京城官場,吏部尚書王守臣也受到牽連,夾起尾巴做人,只想明哲保身,誰敢去怵攝政王的眉頭。
王氏在家中鬧了好幾場,反倒惹來父親王守臣厭煩,將她禁足。
王氏消停了幾日后,聽聞明無憂上京來重開百善堂,怨恨再生,便假借安胎之名,跑來此處打算和明無憂同歸于盡。
明無憂的一席話說下來,頓時引得百姓們對王氏指指點點。
王氏咬牙罵道:“我夫君不是那種人,不是!是你這個賤人誣賴謀害,就是你——一切都是你做的!”
“好笑。”明無憂當真笑了,“你夫君所為天知地知,江州百姓盡知,證據確鑿!我一個女子哪有那通天的本事誣賴謀害他?”
“還是你覺得攝政王兩眼昏花在江州辦了冤假錯案?!”
“胡說,攝政王怎麼可能幫冤假錯案!”
人群之中有百姓大喝:“江州的事情全天下都知道,就是那個刺史貪婪狠毒,貪了銀子還要殺人家全家!”
“她哪來的臉跑到此處又喊又叫?!”
“如此振振有詞,她就不怕那些被她丈夫殺掉,無處葬身的人化成孤魂野鬼晚上去找她嗎?!”
王氏早已經瘋魔了,根本不管這些百姓說什麼,她毫無畏懼,不能真的沖過去殺了明無憂,便想用眼神把明無憂寸寸凌遲。
“若非是乾國律法仁善,寬宥孕婦,你今日哪來的命站在這里賊喊捉賊?”明無憂無所畏懼。
“既然你不知悔改,也不愛惜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旁人也不必為你愛惜——冷云,通知京兆尹此處有人尋釁滋事,將她帶走!”
“是!”冷云一聲應下。
那王氏還想叫罵,這一回冷云直接卸了她的下巴,讓她除了哼哼唔唔什麼都發不出。
片刻后,京兆尹派人來此,將王氏拖走。
這一點小插曲沒有影響到明無憂的心情,她在百善堂呆了兩個時辰才回府。
……
王氏被投下大獄之后,婢女連滾帶爬地跑到王家去求救。
王氏的母親竇氏只得厚著臉皮去求王守臣幫忙撈人。
王守臣本來就因為江州刺史的案子被牽扯,現在在朝中如履薄冰,一聽這事情,氣的差點昏倒:“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