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頭發給明無憂絞干了之后,慕容御問:“方才聽到你說傳信大風堂,讓他們做什麼?”
原本他聽到明無憂又吩咐沈清辭辦事,心里是有些不爽快的。
但方才聽明無憂大大方方地說要嫁他,在府上等他,那些不爽快瞬間消失到九霄云外去了。
“這個啊。”明無憂便把姜心柔的事情與他說了,“我就是想知道,她弄山慈根做什麼。”
慕容御說:“簡單,去看看就行。”
“是看?”
明無憂挑眉:“我嗎?”
慕容御笑:“我帶你去!”
在明無憂略有些怔楞的眼神之中,慕容御給明無憂拿了可愛的毛皮手套護著手,拿了大氅將她包裹住,將明無憂打橫抱起,幾個起落便出了明府。
明無憂趕緊抱緊他的脖子。
慕容御聲音響了起來:“臉貼著我些,別被風吹著。”
“好。”
明無憂的臉頰立即朝向慕容御的胸膛。
夜風呼呼而過,他把明無憂護的周全,幾乎一絲冷風都沒有吹到明無憂的身上去。
不知就這樣走了多久,慕容御抱著明無憂停了下來。
此處是一座宅院,廊下,一個寫著「姜」字的燈籠在夜風里輕輕搖擺。
他們二人停在一處小院的屋頂。
時辰已晚,整個宅院燈火稀疏,只有這里,廂房內還亮著燈。
慕容御攬著明無憂,動作極輕地揭開一塊瓦片。
明無憂朝下看去,屋中正是姜心柔。
好巧不巧,這麼晚了姜心柔竟然在沐浴。
那白花花的胳膊和肩膀都漏在浴桶外面。
明無憂一呆,反射性地抬手把慕容御的眼睛捂住。
然而其實慕容御視線掃過的一瞬間,其實已經別開了眼。
此時眼睛再被捂住,慕容御禁不住唇角勾起些許。
明無憂靠在他耳邊壓低聲音:“你笑什麼笑?你看到了對不對?好看嗎?!”
慕容御沒吭聲,反而用袍袖將她攬緊,壓入自己懷中。
雖視線被她的手擋著,卻也能準確無誤地找到她的唇,淺淺啄了一下,乘著明無憂有些呆愣的同時,轉向她耳邊低聲說:“她與我而言如同木石,除了你,我誰也看不見。”
說完,還輕輕咬了她耳珠一下。
明無憂呆住。
這廝時而笨拙地猜不透自己的反應,但有時候又特別會撩撥人心。
就比如現在。
明無憂都懷疑他身體里是住了兩個人的靈魂嗎?
而且這兩種狀態經常切換自如,有的時候真的讓明無憂反應不過來。
明無憂心里愉悅,把自己的手收回來,低聲哼道:“算你會說話。”
慕容御把那片瓦放回了原處,用手捂上明無憂的臉頰,怕她凍著:“稍等會兒。”
“哦。”明無憂應著,晚上挺冷,慕容御抱她抱得緊,她索性也趴在慕容御懷中取暖,懶得去動彈。
慕容御聽著下面的動靜,約莫有水聲、窸窣聲接連想起,便知道那姜心柔是整理好了。
他這才將那瓦片揭開。
兩人朝下一看,姜心柔已經坐在桌邊擺弄香料。
盛著山慈根的油紙包就放在一側。
傅柔把山慈根切片,放在小巧的容器里,盛了水,拿在火上烤,一邊還往里面加別的東西。
明無憂擰眉:她這是在制香嗎?可山慈根是藥材,嚴格來說還是有毒的,也能用在香料里面?
152、狗咬狗,一嘴毛
慕容御直看著她的表情,就大概猜到了她的想法,伏在她耳邊說:“宮中有姜家進奉的一些香料冊子,我明日調來給你瞧瞧?”
“好。”
明無憂應了,仔細地盯著姜心柔。
姜心柔就那麼不厭其煩地重復同一個動作。
明無憂知道也沒什麼可看的了,便拽了拽慕容御的衣衫,“回去吧。”
“嗯。”
慕容御應聲,帶著明無憂,沒用一盞茶功夫便回到了無憂閣里。
彩月已經被冷云吩咐去睡,這會兒冷云守在閣樓上,給主子行了個禮后退下了。
兩人到了屋內,明無憂把慕容御拉住,“太晚了,別回去了。”
她方才瞧見慕容御眼下有層暗影,想必是都沒好好睡覺,可不想他的時間全耽誤在路上。
慕容御一笑,攬著她一起躺到了床榻上去。
……
第二日一早,明無憂起身的時候慕容御已經不在。
明無憂頗有些感慨,這家伙每晚到底睡多久啊,每次自己醒來他都不在了。
而且,她每天睡得這麼死嗎?
身邊的人起床走了她都不知道!
剛洗漱罷,冷驍便派人把香料冊子送了過來。
宮中的香料冊子,都是香料使用的禁忌和相生相克之類的記錄,并非調香配方。
明無憂翻看了一會兒,果然找到了關于山慈根的一點記錄。
山慈根,是山慈菇的根莖,有微毒,也可用在香料之中提味,但和糖橙相克。
“彩月,你去查查最近京中可有江南運來的糖橙?”明無憂吩咐道。
糖橙這種水果,只有江南才有,每年一月份,順著水路運送而來,是京中貴族圈內最普遍的水果了。
但今年因為雪災,船只調配前去運糧,江南運來的糖橙很少。
照理說,只有少數人家有才是。
難道徐廣仙家正好有?
彩月到晌午的時候才查清楚事情,快速前來回報,有糖橙的幾家人之中,果然便有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