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馬車的窗簾被扇柄掀起,露出云子恒半張俊臉來:“嗯?到了嗎?”
“到了。”明無憂回頭,朝著云子恒微笑:“大哥回去記得喝醒酒湯。”
“嗯……”云子恒懶懶地應著,眼神掃向白笛:“不如我送白姑娘回去吧?我沒醉,認得路呢……你隨我回去,我為你說說好話,想來白嬤嬤也不會怎麼你。”
“我不要!”白笛搖著頭躲到了明無憂身后。
175、沒去為你撐腰,你可生氣?
云子恒笑說:“你娘的性子你應當知道,你越是躲她,她越是生氣,等你回去了,懲罰就越重,怕是得禁足你一個月呢。”
“隨我走吧,你娘欠我點人情,會給我點面子的。”
白笛遲疑道:“你……你當真給我說情?”
“當真。”云子恒頷首:“比真金還真,騙你是小狗。”
白笛咬著下唇猶豫了一會兒,轉向明無憂:“那我回去吧,姐姐你早點休息。”
她可不想躲一晚上消停,然后被禁足一個月。
云子恒這個人她還是信得過的,他既然說了,肯定有辦法。
看著白笛爬上馬車,明無憂只得說:“那路上小心。”
馬車里,云子恒淡淡一笑。
今日發生諸多事情,想來那位必定在府上等著明無憂。
若是白笛留下,不得耽擱明無憂多少時間,說不準還要纏著和明無憂一起睡呢。
到時候那位豈不是和明無憂連話都說不上?
他可是為了那位才勉為其難送白笛回去。
看他多用心?
嗯……
頭怎麼有些暈?
云子恒朝后靠向軟墊,扇柄抵著額頭養神。
……
白笛沒管他,低頭看了看自己。
早先被麗陽公主的那些刁奴弄亂的衣服現在已經整理過了,就是裙擺有點皺,有點臟。
她是故意沒找衣服來換,等著明無憂心疼收留她的。
現在麼……若是母親看到她這副樣子,再加上戰王世子說情,應該也能心疼她一點,然后別罰的那麼重吧?
馬車搖搖晃晃的,終于到了白府。
白笛率先跳下車去,站在門前心情復雜地等著。
然等了半晌,云子恒都沒下來。
白笛忍不住上前去喊他:“世子!”
“嗯?”云子恒極輕地應了一聲,掀了掀眼皮,看了白笛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稍等。”
他扶著車轅跳下馬車。
本就被馬車搖晃的酒氣有點上頭,這一下車,被冷風一吹,頭腦更加昏沉暈眩,便朝前踉蹌了兩步。
白笛就站在云子恒面前一步遠的距離,下意識的一扶,卻因扶不住云子恒的重量朝后跌去。
白笛身后幾步便是門前石獅子。
眼見著就要撞上去了,云子恒醒過神來,單手撐在獅子底座上,穩住了身形。
另一只手撈了白笛一把,“撞到了?”
因為喝了酒,云子恒的聲音非常慵懶而低沉。
白笛忍不住抬眼看他。
云子恒今日穿著一身雅藍色長衫,內里是白色的束腰深服,眼睛上也蒙著淡藍色的絹帶。
絹帶隨著夜風飄起飄落。
他手握折扇,本該是一副風度翩翩的無雙公子模樣。但因為輕微醉酒,周身反倒透出幾分慵懶。
夜風里,酒氣混合著某種不知名的香味沖入白笛呼吸之中。
她的心撲騰撲騰跳的失了速。
她連忙站好,不斷搖頭:“沒。”
……
明無憂目送馬車離開后,轉身進了府宅,正要詢問冷云,慕容御今日可忙,可否會出現在自己的無憂閣,卻忽然止住了前行的步子。
夜涼如水,不遠處的回廊下,立著個頎長的玄衣人影,不是慕容御又是誰?
明無憂心里愉悅,腳下便也快了幾分。
待到了慕容御的面前,明無憂拉住他的手:“你今日去戰王府了嗎?”
“嗯。”慕容御頷首,反手把明無憂的手抓牢,又用手背貼了貼明無憂的臉,確定她沒冷著,忽然雙手一伸,穩穩地把明無憂抱了起來。
明無憂低笑一聲,老老實實地窩在他懷中,還把他肩頭略有些亂的頭發撥到了后背去。
冷云和冷驍非常識時務地沒有跟上去。
冷云還把一臉興奮試圖跟上去的彩月給一并帶走。
慕容御一路走來,將明無憂帶到了無憂閣中。
他自己穩坐圓凳上,順勢便把明無憂安頓到了自己懷中:“今日戰王回府,感覺怎麼樣?累不累?”
明無憂不答反問:“你既然去了戰王府,為什麼忽然走了?”
“你知不知道……”明無憂佯裝委屈,“我可是被人欺負了!”
“嗯?”
慕容御眼神悠悠地看著她,半晌才說:“你是會受人欺負的人?我怎麼聽說,你把麗陽公主罵的狗血噴頭,把旁人不敢說的話全說了出來?”
明無憂撇撇嘴,白了他一眼,“我那不是看到你來了嗎?”
“我便想著,我囂張一點你也會幫我善后,誰知道你忽然又走……還好戰王回來了,不然我今日可慘了。”
慕容御低笑一聲,“什麼時候學會狐假虎威了。”
不過慕容御轉瞬想到,以前的明無憂是憎惡他恨他,自然也不屑于借他的勢。
那時候,她可算是什麼都沒了。
爺爺病逝,手上的產業敗落,鏢行的人慘死。
她孑然一身,遇到任何事情便是用自己的性命去拼。
而他,其實在前世從未真正將她保護好,他甚至不知道什麼叫做對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