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想方才徐廣仙說的事情。
御河底下的水草。
害她?
水草怎麼害她呢。
她沒事又不可能莫名其妙下水……
“啊——有人落水了!快來人、快——”
就在這時,不遠處忽然響起一聲婦女尖叫。
明無憂一怔,“是不是林嬤嬤的聲音?”
冷云臉色難看道:“好像是!”
林嬤嬤是安平公主身邊的人,她此時叫的如此嘶啞焦急,難道是——
明無憂快速提起裙擺朝著御河邊上跑去。
前來參加宴會的夫人和貴女們已經全都圍在河邊,驚恐地盯著河面。
林嬤嬤驚慌失措地沖到明無憂面前:“郡主、郡主不得了了,公主掉到水里去了,公主她不會水啊,這可怎麼辦?!”
明無憂心頭一緊,一邊說了聲「別著急」安撫林嬤嬤,另外一邊眼神落到御河水面上觀察著。
此時水面上波紋晃動,不見安平公主的身影。
有好幾個會水的太監和禁軍跳入河中,潛進水底去了。
明無憂猶豫了一下,快速將頭上的釵環取下扔在冷云懷中,又將寬大的裙裳脫下,把裙擺捆在腰間,「噗通」一聲扎入水中。
九月份已經入秋,河水十分冰冷。
明無憂扎進來之后便被凍得瑟縮了一下。但很快擺動手腳,潛入水底尋找安平公主。
忽然,她的視線精準鎖定到一個位置。
那里有兩個太監在拉扯安平公主,似乎想將人救上來。
但是安平公主所穿的宮裝太寬太大,纏到了水底的什麼東西上,被拖住了。
明無憂立即朝著那邊游去。
那里的位置太深,其中一個太監顯然憋不了太久的氣,在脫力之前游到水面上去換氣。
還剩一個太監水性極好,身姿靈巧如魚,左右游動,在解著安平公主被異物纏住的衣擺。
明無憂游到跟前去,正要打算幫忙,那個太監卻忽然朝明無憂刺來利器。
明無憂大驚。
電光火石之間,明無憂的反應極為迅速,勉力躲開那利器,同時一根綿骨針打在那太監的手腕上。
太監吃痛,倒吸一口氣。
水流頓時竄入口鼻之中,嗆的他手腳胡亂擺動起來。
明無憂反手從安平公主的頭上拔了一直金簪,毫不猶豫地扎到了那太監的心口。
那個太監先被綿骨針攻擊,后嗆水,再被扎了一簪,三番折騰,身上的氣力很快不濟,朝著水底沉去。
明無憂快速游到安平公主跟前檢查了一圈,才發現她的衣擺被綁在了一塊大石頭凸起的石刺上。
分明是有人故意綁上去的。
她氣憤之余,也來不及多想,全力去解那衣擺。
……
水面上浮起一片血色。
岸上的人大驚:“怎麼會有血,怎麼會?!是水底下出事了嗎?!”
白笛的臉色也瞬間煞白,唇瓣顫抖地看著那些血色。
她想起剛才徐廣仙說的水草和陷害明無憂的事情。
真的有人用水草害明無憂……而且明無憂極有可能已經出事了……
是誰害她?!
白笛忽然抬眸,看向不遠處亭子里面站著的玉嬌人。
玉嬌人唇角勾著嘲諷地弧度,盯著水面上的血色,那漂亮的眼睛里,甚至帶著來不及掩飾的得意。
所有人都在害怕,都是驚訝。
只有她是這麼個表情。
是她!
白笛咬碎銀牙,氣的便想沖過去。
關鍵時刻被云安郡主給拉住了,“先救人要緊。”
“可是——”白笛臉色慘白:“我也不會水啊……”
這周圍的貴女,一個會水的都沒有。
那些跳下去的禁軍和太監,都是入水不過眨眼功夫就冒上來大喘氣,竟是沒一個水性好的。
“彩月不是跳下去了嗎?她也沒上來,她跟著無憂時間長,水性肯定是很好的!”云安郡主快速說道:“我們現在趕緊去找人來。”
白笛已經慌了手腳,茫然問:“找誰?”
“我去找太醫,你去找攝政王,調宮中水性好的人過來,只要我們動作夠快,說不準還有機會。”
“好、好,我馬上就去!”
兩人達成共識之后立即分開去找人。
……
亭子里,宋靈湘站在玉嬌人的身后,臉色慘白地說道:“你不是說只給她一點教訓嗎,水面上怎麼多的血,她是上不來了?”
宋靈湘害怕地說:“安平公主也……也……上不來了吧?戰王府肯定會徹查的,怎麼辦、怎麼辦?!”
玉嬌人冷笑道:“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子,這麼點事你就怕了?”
“本小姐做事,當然萬無一失,你管住你自己的嘴就好。”說著,玉嬌人冷冷地看了宋靈湘一眼,“你應該知道,在宮中謀害戰王妃,算計朝華郡主是什麼罪吧?”
宋靈湘用力點頭,渾身都在發顫,“我、我什麼都不會說的……”
玉嬌人看了她一眼,把自己的視線收回,神色無比冰冷地看著水面上的血跡,心里涌起報復的快感:賤人,叫你害我!
嘩啦!
就在這時,河里忽然有人冒水而出。
不是上來換氣的禁軍和太監,而是一個身穿碧衣的女子。
冷云低喝一聲:“彩月!”
那女子正是彩月,手上還拖著渾身癱軟無力的安平公主,費力地朝冷云說:“快……快救公主上去……”
“好!”眾人七手八腳地把彩月和安平公主一起拉上了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