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御的聲音帶著濃濃的恐懼。
那抱著明無憂的手臂,用力到像是要把她勒進自己身體里面去。
明無憂靠在他胸懷前。
透過那顫抖的聲音,僵硬的懷抱,感受到了他的恐懼。
她心里頭一縮,溫聲就說:“別擔心,我沒事——咳咳!”
“嗯。”
慕容御僵硬地應了一聲,把明無憂抱起,朝著冷驍丟下一句話:“今日所有與宴會有關之人全部拘禁,排查宮中所有進出太監,一個都不得放過。”
“查不清楚今天的事情所有人不得離開,聽清楚,是所有人!”
“是!”冷驍沉聲應下。
慕容御甚至來不及從亭子里過水上長廊到宮道上去,直接足尖一點,以輕功帶著明無憂離開了御花園。
河邊的所有人面面相覷。
明無憂下水那麼久竟然沒死?!
攝政王和明無憂什麼關系,在皇宮里從來嚴肅到刻板的慕容御竟然抱著明無憂高來高去?!
啊——還要調查今天的事情!
今天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所有人都覺得,這一遭賞菊宴事情鬧大了。
慕容御進到溫泉宮后,快步抱著明無憂到了內殿,吩咐人叫太醫。
“我沒事,就是有一點點冷。”
明無憂朝著慕容御露出個俏皮的笑容,“不過你這麼抱著我,我就不那麼冷了。”
“抱歉啊,嚇到你了。”明無憂笑盈盈地,明明渾身濕透,發絲貼在臉上,那麼狼狽,但那笑容卻明艷動人。
249、背若泰山,翼若垂天之云
慕容御繃著一張陰云密布的臉,沒有應聲。
他抱著明無憂坐到了床榻邊上,用自己周身的內力把明無憂完全籠罩。
不過眨眼功夫,明無憂身上的衣服半干,頭發也開始結成一股一股。
“喂?”明無憂忍不住喊他,見他沒開口的意思,想抬手去拍他的臉,引起一點他的注意力。
無奈他抱自己抱的太緊,明無憂的手臂動不了,只得拽了拽他腰間的衣服,“殿下?”
“別說話。”
慕容御的聲音壓抑而僵硬。
這時,太醫來了。
慕容御示意太醫上前診脈,整個過程緊緊抱著明無憂不松手。
太醫在宮中走動多年,也是第一次見慕容御這個樣子。頓時十分緊張,診脈診的心里七上八下,猜測這朝華郡主是不是得了什麼絕癥?
要是絕癥,他治不好,那……會不會引得攝政王大發雷霆當場把他給劈成兩半!
可——
手指捏到脈搏后片刻,太醫詫異地張了張嘴。
這、這好像沒事啊!
慕容御沉聲發問:“診不出來?”
“不是……”太醫連忙收回手,猶豫地說:“郡主好像、好像呃……沒什麼問題?”
慕容御陰沉的目光落到那太醫的臉上,“她落水了,在水下接近半刻鐘,你說她沒事?!”
太醫被那目光刺的身子一抖,差點懷疑起自己的醫術來,“呃……老臣再、再診一下……”
“不用了。”腦袋縮在慕容御懷中的明無憂輕聲說:“勞煩老大人了,我本來就沒有問題,只是在水中待得時間有點久,所以身上有些冷罷了。”
“還請老大人幫我開個暖身湯,我泡一泡,再喝點姜湯就好。”
“這……”
老太醫心知明無憂所說句句恰當。但攝政王一身冷冰,他也不敢隨意應承。
明無憂又拽了拽慕容御腰間的衣服,柔柔說:“殿下,你嚇唬太醫干什麼?我真沒事。”
慕容御是被方才湖面上紅綠相交的那顏色給嚇住了。
到現在都沒回過神。
即便明無憂再三保證自己沒事,他也沒辦法放心,瞪著那太醫的眼神又兇又恨,似乎非要他說點什麼出來才行。
明無憂心里嘆了口氣,聲音很小很小地說:“你讓太醫出去,我有話和你說。”
她說話的時候,手還一下一下撫在慕容御的腰側。
那輕輕軟軟的觸感,化解了慕容御身上的許多陰戾,也讓他的心稍微安了一點點。
但這一點點,卻也不足以安撫他的恐懼。
短短半個月不到,他親眼見明無憂兩次陷入危險之中,現在整個人就像是在冰面上行走,毫無安全感。
他終于發聲:“退下!”
“老臣遵命!”
太醫趕緊提著藥箱子退了出去,整個后殿安靜的只能聽到明無憂和慕容御的呼吸聲。
慕容御沒有說話,視線沉沉地看著她,等著她說話。
“你很緊張?”明無憂輕聲問,“緊張我在水里待得時間久嗎?”
“嗯。”
慕容御僵硬地應了一個字。
明無憂笑盈盈地說道:“傻瓜,你忘了我有個外號叫做海龍女嗎?你覺得龍女待在水里會出事?”
“我啊,在水里那叫如魚得水。”
慕容御說:“水面上有血。”
“別人的。”明無憂把臉貼在他心口,“不過還是挺嚇人的,還好當時反應快。”
慕容御又沉默下去,但抱著明無憂的手卻是逐漸收緊。
半晌,他又問:“暖身湯是什麼?”
“浴湯啊。”明無憂慢慢說:“就是加一點藥材的浴湯,防止寒氣入體的。”
慕容御忽然把她抱起來,大步往殿堂深處走。
明無憂問他:“干什麼去?”
但今日的慕容御異常沉默,沒有回她。
他一路帶著明無憂來到一處湯池邊上,直接抱著明無憂走了進去。
“這里是溫泉宮嗎?”明無憂詫異地問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