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無憂躺上九龍床,還想與慕容御說會兒話。但眼皮越來越重,隱約聽到太醫進來,到床前為她診脈。
她昏昏沉沉地喚了一聲「殿下」,失去了意識。
……
慕容御詢問太醫,再三確定明無憂沒有什麼大礙,只是寒氣入體昏沉,才放了心。
他俯下身吻了吻明無憂的額頭,戀戀不舍地看了幾眼,起身離開了。
出了內殿的那一瞬,慕容御的身上溫柔盡數消失,只剩下陰冷,“讓你派的人你派了嗎?”
冷驍連忙應:“回殿下的話,一去溫泉宮屬下就將人派過去了,算著時辰,蘭桂閣那邊應該馬上傳來消息了。”
“好。”慕容御冷笑道:“早就猜到,這次的事情是無疾而終。但謀算了我的人,怎麼能讓他們這麼輕而易舉地逃掉!”
死罪能跑得掉,活罪卻難逃。
而有的時候,活罪遠遠比死罪更加讓人痛苦。
“姑姑、姑姑在里面對不對!?”
這時候,外面傳來元昊的喊聲。
慕容御面無表情地看向跑進來的孩子,“安靜!”
“啊!”
元昊趕緊 用雙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眼睛一個勁兒朝里瞄。
冷驍壓低聲音,“郡主剛吃了藥睡下,受涼發熱了,太醫說要靜養。”
“哦哦。”元昊用力點了點頭,懂事的跑出去了。
慕容御也到了外殿來,待到元昊坐到椅子上,小聲地想問問今日情況的時候,慕容御忽然朝著元昊拱手行禮。
“皇叔?!”元昊嚇了一大跳:“這是干嘛?”
慕容御說:“臣請圣上為臣和朝華郡主賜婚。”
“賜婚啊,這點小事要這麼鄭重其事嗎?!”元昊嘀咕道:“你自己寫了蓋了大印就好嘛,還行禮嚇唬我。”
慕容御眼神幽冷地看著他。
“看、看我、不是,看朕干嘛?”元昊心虛地扁扁嘴,“好啦好啦,朕親自下旨,親自蓋印,再趕緊派人給皇叔準備聘禮送到姑姑府上去,可好?”
慕容御垂眸:“多謝皇上。”
“不用不用,這都是朕應該做的!”元昊一蹦,跳坐到了龍椅上去,也不招呼秉筆太監,親自拿起狼毫,無比正經地書寫圣旨。
一邊寫,他還一邊問:“皇叔,準備多少抬聘禮合適?”
“大婚的事就交給禮部籌辦吧。”
“對了,把欽天監找來,趕緊問一下后面幾個月的黃道吉日。”
“現在只是賜婚。”慕容御冰冷地提醒,“朝事繁瑣,大婚的事情得一步步來。”
“好好好!”元昊朝他眨了眨眼睛:“朕都知道,都知道的!”
寫完圣旨之后,元昊搬來玉璽,非常認真地將大印蓋在最后,抬頭朝慕容御微笑:“明日送去姑姑府上吧,皇叔可滿意?”
慕容御淡道:“一切但憑皇上安排。”
那姿態,君臣分寸把握的清楚明白。
元昊默默地嘆了口氣,跳下龍椅扯了扯慕容御的衣袖:“皇叔好好陪著姑姑吧,我……呃,朕走了!”
離開太和殿后,元昊站在宮院里看了緊閉的宮門好久,表情忽然有點落寞。
最近這段時間,皇叔一直是這樣。
元昊覺得自己和皇叔之間沒有以前親近了,就總是纏他親近他。
但元昊纏的越厲害,慕容御就越恭敬。
到如今,元昊習慣了也不得不接受所謂的君臣本分。
但他心里卻憎惡這樣的本分。
都是那些老家伙們,明里暗里地施壓,皇叔才這樣的。
別以為他不知道!
這群老狐貍領著朝廷俸祿,不想著給朝廷分憂解難為百姓辦事,就知道在后面當攪屎棍。
現在還有人把心思都動到姑姑身上去了。
一次不行還來第二次。
豈有此理!
元昊咬了咬牙,跺著腳回到了自己的承乾宮。
一進去他便吩咐太監:“趕緊去把那個麗陽老妖婆趕出皇宮,叫她滾去自己的封地,一輩子都不許回來,馬上!”
“啊這……”來福摸了摸額頭的汗珠,去傳旨的時候原話就這麼說嗎?
但他還沒問出來,站在一旁的中年人已經面不改色地提醒:“皇上是萬民表率,不可這樣言辭粗劣。”
元昊:“……”
他狠狠地瞪了那山羊胡子的青衣太傅一眼,“那傅太傅告訴朕,朕該怎麼說?”
“皇上若想讓麗陽公主去封地,可直接下達一封圣旨,加蓋寶印,派太監前去傳旨,然后將她驅離京中。”
傅太傅不卑不亢道:“但麗陽公主到底也是皇室血脈,須得注意措辭,不能損了皇室顏面。”
“哦,所以說,她干了那麼不要臉的事情,朕還不能實話實說,還得在圣旨上粉飾太平?”
元昊狠狠挑眉:“是這個意思嗎?!”
傅太傅道:“不錯。”
元昊氣的差點跳起來。
但又到底沒跳起來。
他都八歲了,不再是當初那個三四歲的稚子。
他也知道,傅太傅就是刻板了點。但說的話還是對的,不然皇叔不能把這個討人嫌的放在自己身邊盯著他。
“好,就按照傅太傅說的,秉筆太監呢?去擬旨吧!”
“奴才遵旨。”來福趕緊應。
元昊又說:“還有那個宋靈湘,獵場的時候才教訓過,這才幾天竟然膽敢謀害姑姑,真是狗膽包天,把宋國公府給朕——”抄了!
“皇上,宋靈湘犯錯的確該罰。但她一人之錯,不能牽連整個宋國公府。”
傅太傅淡聲提醒:“宋國公府是定王的姻親,如今定王雖說在封地,但實力也不容小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