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笛撇了撇嘴,但沒看明無憂,而是一直盯著傅玉如,半晌才哼了一聲,拉著明無憂走了。
264、講學1
晌午小憩過后,便是講學的時辰。
當白笛看到那個出現在風雅閣二樓,一身青衣的人時,愣的張了張嘴,“怎麼是……”
明無憂正坐在白笛身邊,慢條斯理地打著扇子。
“姐姐!”白笛忽然轉頭看向明無憂:“為什麼請他來講學?”
“還請了別人的。”明無憂說:“不是只請傅太傅一個人。”
傅太傅的才學自是不必多說,當世一絕,今日講的是流行在貴女圈中的一本傳奇小說,叫做《青玉案》。
別看傅太傅一派斯文儒雅,但講起這《青玉案》來卻是十分的風趣詼諧。
不但講里面的故事情節,也講背后著作者的寫作手法和情感,引得各家貴女們專心致志,聽得入了迷。
白笛一開始懶散的很,但后面也漸漸聽得入了迷。
等講學結束的時候,她都意猶未盡,低聲喃喃:“原來講學這麼有意思啊。”
“嗯。”明無憂點點頭,“當然有意思了。”
“刻板的從來不是學問,而是教授學問的人。”
“有的治學大家,在輕描淡寫的愉快氣氛之中,就可以傳道授業解惑。”
“傅太傅二十歲三元及第,被欽點探花,不到二十五歲已經是翰林院大學士,二十七歲被圣祖皇帝選為太子太傅。”
“他博古通今的同時,教授學生的方法也是另類獨行。”
若不是這麼厲害的人物,慕容御也不會讓他做天子少師。
還在宮中專門給他辟出宮院,讓他隨時看顧元昊學業。
“據說他身邊的仆人都能出口成詩。”
白笛的眼神忽然有些茫然,“我要是從小在他身邊長大多好……”
她看著那些對傅太傅滿眼欽佩崇拜的貴女們,一個個上前沖傅太傅行禮告辭,心里忽然一陣酸疼,眼眶瞬間濕氣一片。
明無憂頓了頓,輕輕握住白笛的手:“是你的就誰都搶不走,遲早還會是你的。”
白笛神色更加茫然,“真的嗎?”
“見過郡主。”
此時,傅太傅走上前來。
白笛猛然低下頭,不想讓自己這副樣子被傅太傅看到。
傅太傅眼神從白笛身上一閃即過,有些欲言又止。
明無憂非常懂事地沖傅太傅笑道:“太傅大人辛苦了,就在這兒坐會兒,歇會兒,喝點茶,我去招呼一下眾位好友。”
“……好。”
明無憂走開的時候,隱約聽到傅太傅遲疑地詢問白笛她的生活,以及白嬤嬤。
她無意聽旁人墻角,便走的遠了些。
到了外面的亭子里去,回頭的時候,只遠遠看到,白笛低著頭在說話,雙手絞著衣服,很是不安。
但模樣卻是規規矩矩的,不像面對其他人時候。
明無憂忍不住露出個溫柔的笑容來。
血脈相連的親情,真是誰也抵擋不了。
一會兒后,傅太傅從風雅閣內出來,又朝著明無憂拱了拱手,“多謝郡主。”
“謝我什麼?”明無憂眨眨眼。
“謝郡主如此大張旗鼓的給下官籌機會。”滿身儒雅的太傅大人認真地說道:“郡主放心,下官一定不會浪費郡主一番好意的。”
明無憂點點頭:“那就好。”
傅太傅離開后,白笛提著裙擺就跑了出來。
她一臉感激地看著明無憂,眼睛里面還續著淚水,將落未落:“姐姐,他說……說我娘也會來講學的,他會盡快讓我們一家團聚……”
“他說的是不是真的?”
明無憂問:“你覺得傅太傅,是隨口胡言哄騙你的人嗎?”
“不是。”白笛直覺搖頭。
“那就是了。”明無憂安撫道:“他這麼說,肯定都是真的。”
“真的……嗎?”
白笛緊抿著唇瓣,滿是淚水的眼底,帶著一點點的茫然,一點點的期盼。
她被人罵了十幾年的野種,有爹娘生養沒有人教養,如今真的要一家團聚了嗎?!
……
三日之后,十月初九,星瀾館第三次集會。
今日講學的人除了傅太傅,還有白嬤嬤。
傅太傅今日竟然講的是《鴛鴦會》,前朝一首描寫男女愛情的詞,說的是才情相當的一男一女,女的開設招才館,挑戰天下才子。
男子喬裝改扮前去踢館,最后二人因為才情惺惺相惜,沖破重重艱難,有情人終成眷屬的故事。
傅太傅依然是從著作者的手法和情意入手,講的是情真意切。
好些人都聽得熱淚盈眶,為那一男一女的愛情感動不已,暗暗希冀,自己以后也能遇到那樣心有靈犀的如意郎君。
白嬤嬤就停在風雅閣二樓的雅座內,陪著明無憂坐。
此時也將外面講的《鴛鴦會》聽得一清二楚,握著團扇的手不禁緊了緊。
素來平和溫婉的臉上,也露出幾分仿徨之色。
她今年不過三十三歲。
三十三,在現代,正是一個女子最好的年華。
如今旁人喚一聲嬤嬤,也是敬著身份,實則她保養的不錯,看起來便如同二十七八歲。
她的容顏說不上絕世傾城。
但詩書才氣養了一身慧骨,端坐在窗邊的樣子,看著就像是一副氣質脫俗的畫作。
而那傅太傅——
明無憂順著開著的窗戶,看到了底下一身青衣的儒雅男子。
歲月在他的臉上留下了些許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