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雖和戰王不算親近,但實則對戰王的習性也了解個大致。
戰王如此給她面子,她倒是有些意外。
但轉而想到云子恒與她說的那些,這位父親在暗中為她做的事情,那點意外又瞬間消失無蹤。
“飲食調整就好了。”明無憂說:“我這里有食譜,怎麼吃,讓人一日三餐做給父親便是,這樣既不用吃藥,病氣也會褪下去。”
“另外我還準備了些茶,適合秋日喝,消食健脾,潤肺止咳。”明無憂從彩月手上的小盒子里拿來一小罐,遞給戰王,“叫做天冬蘿卜茶。”
“我帶得多,這幾小罐是給父親的,還有兩大箱,在馬車上呢。”
“父親可以讓營中的廚房用大鍋煮起來,給士兵們都喝一點,防風寒侵體。”
“好!”戰王笑道:“想的挺周全……”
戰王就想夸贊明無憂兩句,但忽然就有點詞窮,最后啥也沒說出來。
他只好把這個跳過,說:“坐下說話。”
明無憂瞥了遠處的凳子一眼,低聲問:“父親,我可不可以不坐在那里和您說話?”
“嗯?”戰王怔了一下,瞧著那凳子看了一眼。
嗯,凳子看起來有點粗糙。
他又看了明無憂一眼。
哦,女兒穿的很精致,長的更精致,白嫩的和玉娃娃一樣。
那樣的凳子配上這樣的女兒,似乎是讓人的眼睛也不太舒服的。
平素沒什麼感覺的凳子,在這一刻變得有點礙眼。
戰王抬手示意副將:“去找個錦墊來。”
副將:……
他僵硬地咳嗽了一聲,提醒道:“王爺,這是軍營。”
哪里來的錦墊?!
“那將本王賬中的獸皮拿來。”戰王吩咐道,“去吧。”
副將再次風中凌亂。
明無憂忍住笑,溫聲說:“不用拿了,我不想坐那個凳子不是因為沒有墊子還是獸皮,只是坐的太遠,覺得與父親說話不便。”
“這兒是議事的地方吧?”明無憂眼睛掃視了一圈,又落到戰王身上,“我想與父親說說家常,不知道會不會太打擾父親?”
戰王又是一怔,忽然反應過來,怎麼把明無憂帶到中軍帳來了!
他坐在帥位,而指給明無憂的那個位置,是下屬該坐的地方。
女兒當然不是下屬。
他后知后覺有些懊惱,起身說:“走,去父親賬中說話。”
“是。”
明無憂溫順地應了一聲,跟上了戰王的步伐。
很快就到了戰王自己的帳篷里。
這座帳篷不大,但卻充滿強烈的個人風格,帳篷邊角一排背板弧形三層柜,每一層上全都放著書,有羊皮帛書,有竹簡書,也有泛黃的古籍。
明無憂隨意瞥了一眼,應該都是兵書。
另外一面有個架子,掛著各式武器,刀槍劍戟,還有三柄弓。
“坐。”戰王到屏風后面的條案邊上坐下,示意明無憂坐在對面。
“好。”明無憂點點頭,跪坐了下去。
戰王便問起京中一切,安平公主的狀況,又問起慕容御。
“殿下對你好嗎?”
“很好。”明無憂說道:“父親放心吧。”
“那就好。”
話到此處,戰王似乎是沒話可說了,但卻又不太想讓明無憂這就回去。
畢竟,他已經很久沒見過這個女兒了。
明無憂其實是比較善于經營關系的人。
只要她愿意主動,便很少有人能不喜歡她。
只是她心理年齡已經很大,好多時候根本不想主動。因為知道有些關系是沒有必要維護的。
她不想浪費感情在那些關系上。
說的難聽點,無意義的關系她根本懶得用自己的心去維護,直接用錢會更加干脆利落。
273、父女2
在對待戰王府忽然冒出來的這些親人的時候,她一開始其實下意識也是用錢維護。
他們送她禮物,她便回更貴重的禮物。
他們送她銀子,她便把銀子當股份放在自己的生意里,年底分紅。
不占別人一分一毫的便宜。
賬算的清清楚楚,說白了還是無情。
可是這些親人的一言一行,慢慢地溫暖了她的心,讓她也想以心換心。
既然戰王不知說什麼,那便讓她來起個頭好了。
“父親。”明無憂輕喚了一聲,“我方才在營中走了一圈,看到軍醫官那個帳篷里面只有六個人,瞧著年齡還不小了,營中只有那幾個大夫嗎?”
“有八個吧,不過正如你所說,年齡都不小了。”戰王皺了皺眉,“在軍中做醫官條件艱苦,很少有人愿意來,這留下的八位,也是因為祖上就一直在軍中侍奉。”
“原來如此。”明無憂點點頭,“可我看剛才校場訓練的士兵密密麻麻,少說也有數千人,這應該只是新兵。”
“二哥他們帶出去在外訓練的,以及巡邏的,零零總總加起來,這營地幾萬人是有的。”
“只八個醫官,平素士兵有個什麼頭疼腦熱都不好應對,更何況是戰時?”
“的確如此,只是缺少醫官的事情并非一日兩日了。”
戰王嘆息一聲,“也曾招過一些醫者前來,但都耐不住軍中艱苦,留不住人。”
明無憂輕笑道:“父親,既然外面的召不進來,為什麼不從里面選一些人來習醫?”
“嗯?”戰王一怔,“你的意思是,從軍中選人?”
“不錯。”明無憂點點頭:“父親可以給醫官專門設一個營,挑選一些營中識文斷字的好學之人來組成,由老醫者帶新醫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