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一種植物,在寒冷的冬日里,注定毫無生機吧?
“雪下的挺大的。”明無憂瞥了窗外大片大片的雪花一眼,抓著慕容御的手指玩,“你今日留在我這兒陪我吧。”
“當然!”
明無憂笑了一聲,就要回繡架前面去坐下。
人才走兩步,卻被慕容御抓了回來,“熱茶湯喝了。”
“唔,好吧。”
明無憂點點頭,認份地把茶湯喝掉,這才去往繡架那兒,只是這回過去的時候,卻把慕容御也拖了過去。
“我刺繡,你幫我穿針引線好了!”明無憂笑盈盈地說:“這事情會不會有礙你攝政王殿下的威嚴?”
“不會。”
慕容御也笑,唇角笑意很淺,眼底笑意很深。
他將繁復的朝服外袍脫了,隨手丟到了屏風上去,只穿著玄黑色繡金龍的束腰深服坐到了繡架的旁邊去。果然認真地幫明無憂穿針引線起來。
那動作笨拙,但姿勢卻不算生疏?
明無憂詫異道:“你以前做過這個?”
“嗯。”
慕容御淡淡道:“很早以前,在冷宮的時候。”
明無憂頓了一下。
她對慕容御小時候的事情了解其實并不多,只是隱約知道,他是他母妃在冷宮所生,六歲的時候被先帝接出來的,然后學文習武,出征北境,回朝攝政,直到現在。
她看著手指靈活擺弄繡線的慕容御,遲疑地問:“你,你那時候穿針引線做什麼?是為你母妃穿針引線嗎?”
慕容御的手停頓了一下,緩慢地看向她:“你想知道我小時候的事情。”
“我是挺好奇的。”明無憂點點頭。
她看見慕容御深邃的眼眸之中波光涌動,分辨不清楚其中波紋所代表的深意。
但可以感覺的到,并不是什麼好的東西。
讓明無憂心底涌現出一種,自己不該提這件事情的感覺來。
“明無憂。”慕容御緩慢開口,聲音低沉的沒有溫度:“我今日不想說這個,可不可以?”
“……可以。”
明無憂微笑,把針從他手上拿過來,心里卻未必能笑得出來。
她恍然明白,或許慕容御吃飯的習慣,怕水的心病,都和冷宮的那些年,和那個母妃有很深很厚的關系。
她的心里更加好奇了。
只是先有傅柔那番話惡心她在前,這份好奇并沒保持太久。
明無憂全心投入刺繡之中去。
這一整日,慕容御在一旁陪著她,看她繡一會兒,便拖她到一旁坐下說說話,吃點東西喝喝茶。
到了晚上,兩人一起用了飯。
明無憂忽然說:“你今日在這兒吧。”
說完這話,她忽然想起他一整日都在自己這里,也不知道晚上安排議事了沒有,抿了抿唇看著他,無聲詢問。
“好。”慕容御輕輕捏了捏她的臉,溫聲笑:“美人相邀,我若拒絕不是太不識趣了嗎?”
“……”
明無憂留他,純粹是最近見面次數太多時間也短,想念的很,就不想分開。
被他這話一說,忽然就有點曖昧了。
她倒沒覺得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作為一個現在靈魂,魚水之歡并不是什麼戒條,更何況他們馬上就要成親了。
她忽然就很是期待。
她洗漱好,穿著藕色的中衣,披著半干的長發到了床榻里側去。
慕容御還在外間的書案前面翻看她架子上的書本。
也不知是看到了什麼好看的,竟是沒進來。
明無憂緊了緊捏被子的手,“殿下?”
“嗯。”
隔著一段距離,慕容御的聲音從外面傳進來,人卻沒進來。
明無憂本想再喊,但又沒開口,而是下床赤著腳朝外面走去,卻不想到了外面發現,慕容御沒有看書,而是站在書案一側的窗邊。
293、你靠過來一點,這是悄悄話。
“怎麼出來了?”
察覺明無憂過來,慕容御快步走向她,正要牽她往內走,卻又意識到自己在窗口站的時間很長了。
窗戶是半開著的通風的,自己身上也沾染了不少冷氣。
她穿的那般單薄,免不得要被自己冷著。
“先進去。”慕容御隨手關了窗,溫聲說:“進去等我片刻……我幫你梳頭。”
明無憂愣了一下,隨即有笑容在頰邊漾開來,“好啊。”
她回到床上去,沒一會兒,慕容御手握一把桃木梳子,坐在床邊,拍了拍膝蓋朝她招手,“趴這兒。”
“唔,好。”
明無憂把頭發撥到一旁,拖著被子趴到了他的膝頭。
慕容御把被子拎高了一點,仔細地整理起她那一頭烏青長發來。
先是耐著性子用梳子,沒弄兩下就把梳子丟在一旁,用五指來梳理,手指還在發根輕輕按壓著。尤其是在后勁的位置上,按的很仔細。
明無憂懶洋洋地趴著,舒服的低笑出聲,“你什麼時候會這個了?”
“你猜。”
慕容御淡笑著丟出這麼兩個字,手底下沒停,忍不住再勸明無憂:“別繡了,嗯?”
明無憂沒吭聲。
她在他懷中翻了個身,頭枕著他的膝蓋讓他按不到自己的后頸穴位。
“別鬧。”慕容御無奈:“乖乖趴好。”
他從冷云口中得知,明無憂最近每日刺繡的時辰都很長,導致脖子酸疼,晚上也睡不太好。
按一按總是能緩解許多不適的。
至于手法嘛,當然是白嬤嬤親手教的,看起來應該很有用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