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皇上是習過武的,想來太后如此柔弱,也不能把皇上如何。
想通了這點,來福才退下,但不敢走遠,就在院子里待著。
并且把外面的禁軍招呼進來,隨時聽候吩咐。
太后順著破舊的窗戶,將他的一切看在眼底,淡淡說道:“這個小太監倒是很忠誠,慕容御調教的吧,他把朝政還給你了,卻在你身邊留了這麼一個人。”
元昊皺了皺眉:“母后要說的就是這個?”
“當然……不是。”太后收回視線,精明的眸光落到元昊的身上,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好久,忽然笑了:“很好,真的很有帝王派頭。”
“比你父皇可強多了……假以時日,應該能成為一代明君吧。”她忽然問:“你知不知道,為什麼你比你父皇強?”
元昊下意識地問:“為什麼?”
“你有人扶持。”太后緩緩道:“而你父皇沒有——你父皇執政的年月,世家門閥勢力強盛,你父皇空有皇帝的名頭,卻什麼都決定不了。”
“你能到今日,你自己心知肚明,并非你自己的能耐,而是慕容御的能耐。”
“現在……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有一日,他看中了你屁股下面的那把椅子,你又該如何是好?”
元昊冷硬道:“皇叔若看中這把椅子,不會等到如今!”
過往七年,他有太多的機會。
太后卻笑了,語氣幽深地說道:“以前他孑然一身,只為皇上和先帝著想,當然不會。”
“可現在不一樣了,他要成親了,以后會有子嗣,為了子嗣和后代,你說他會不會盯上這千秋萬代的基業?”
“他娶的還是戰王的女兒,戰王手掌朝廷大半數的兵馬,日后……慕容御和戰王府連成一片,皇上,你晚上睡得安生嗎?”
元昊冰冷地看著太后:“所以,母后覺得我該如何?”
“鳥盡弓藏,兔死狗烹是古往今來不變的道理,你不謀算別人,別人就會謀算你,好孩子,我這里有個秘密。一旦公之于天下,對你皇叔將是致命的打擊。”
“他會再沒有一點機會,成為你的威脅。”
“哦?”元昊瞇了瞇眼,有些好奇地說:“母后一定不會簡單就告訴朕,對不對?”
“昊兒是個聰明的孩子。”太后淡淡道:“母后不想失去自由,不想住在這破敗的南三所里,你放母后出去,恢復母后的尊位,母后永遠和你一條心。”
“鎮國公府也會和你一條心。”太后認真說道:“母后知道你不喜歡鎮國公府。可是如今你皇叔和戰王府勢大,沒有能夠牽制他們的勢力,他們就會一直做大。”
“大的最后無法控制,便如同當初的鎮國公府一樣。”
“你留著鎮國公府,可以牽制他們。”
太后徐徐善誘:“你不想和你的父皇一樣,受人牽制,對不對?”
元昊陷入沉默。
良久之后,他說:“什麼樣的秘密,母后可不可以透露一二?”
“當然。”
太后如何不知道,自己要放出一點有價值的東西,才能獲得眼前人的信任。
這個十歲多的孩子,可比有些成年人要聰慧敏銳的多。
“昊兒附耳過來,母后與你說。”
慕容元昊慢慢走近。
太后在他耳邊說了一句話。
慕容元昊陡然轉頭看向她,“不可能!”
“哀家親眼所見。”太后諷笑道:“有什麼不可能的?昊兒還是太單純了些,這世上就沒有不可能的事情!”
“便如同你親手謀害朕的母后那樣,對不對?”元昊冷聲質問。
太后僵住,“你怎麼——”
當年舊事,做的干凈利落,不該有人知道這件事情,慕容元昊更不該知道這件事情!
而這一瞬,太后也陡然反應過來,自己被貶冷宮,竟有當年那件事情的因素在其中。而不僅僅是因為自己在明無憂的糕點里面下了東西。
太后腦中警鈴大作。
她忽然驚覺,自己不該走今晚這一步。
可顯然一切已經晚了。
慕容元昊用一種陌生而冰冷的眼神看著她,“你可以親手殺掉自己的姐姐,朕的母后,只為了你家族的榮耀,你的確不單純,夠冷血。”
“可朕和你不一樣。”
“母后以后的日子,也只適合待在這里了。”
“朕很感謝母后多年來的教養。從今日起,朕不會再見你了,母后保重吧。”慕容元昊最后看了她一眼,決然地轉身離去。
太后心底轟隆一聲響,甚至來不及反應說什麼,元昊已經快步離開了南三所。
到了外面破敗宮道的那一瞬,元昊給來福下了命令,“賜白綾,對外只說不堪受辱,自盡而去,南三所的所有奴仆,都為她殉葬吧。”
來福聽著命令,只覺頭皮發麻,但卻不敢開口勸他。
“馬上去辦。”元昊的聲音冷的沒有一點點起伏。
他來的時候,是真的擔心她。
這一刻,也是真的要殺她。
他不能讓太后再活在世上,把那個所謂致命的秘密再告訴別人。
皇叔為乾國的江山勞心勞力多年,功勞深重,不能用一個所謂秘密來抹殺他做的一切。
他必須要讓這個秘密永遠塵封,這輩子都不會再被人翻出來。
307、當真可怕
太后薨逝的消息傳來的時候,明無憂正陪著爺爺用早膳。
聞言,她的表情有瞬間錯愕。
印象之中,太后絕非輕生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