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把畫找回來的。”
她說的有所保留。
明無憂想起昨晚慕容御說的話,猶豫了一下,說道:“云安,你與我說實話,真的是你拿出去的,還是旁人進去拿走的?”
云安郡主微僵,“是我拿出去不小心弄丟的。”
明無憂沉默良久,嘆了口氣說:“平素見你精明穩妥,怎麼在這件事情上就糊涂了呢?一個盜竊字畫換銀子的男人,品性已經壞透了,如何值得你這樣為他擋著?”
“你——”云安郡主臉色陡然蒼白,“你都知道了?”
340、當斷就斷
“我知道的并不多,但云安,你遇到事情難道不要告訴我嗎?”明無憂低頭對上她的眼睛,問:“你就要什麼都一個人扛嗎?”
“……”云安郡主神色復雜,半晌之后,笑容越發自嘲苦澀:“我做那麼些愚蠢的事情,我怎麼與你說啊。”
“為什麼不能與我說?”明無憂皺眉,“我們這麼好的朋友,有什麼事情是不能說的?我先前問的不多,是因為看你根本不想說。”
“可現在都鬧出事情了,你卻還是不要告訴我嗎?”
云安郡主怔怔地看著她,瞧見明無憂眼底清楚明白的真摯和關懷,她心里擠壓了許久的情緒忽然一下子就繃不住了,“我怎麼說?”
“說我與人私定終身,但是那個人不被我母親喜歡,我卻拼了命都想要與他在一起?”
“還是說我花了銀子資助他在京中備考,卻發現他拿著那銀子揮霍如日,養著遠在千里之外的老娘和妻女?”
“還是……要說他以我名聲為威脅,逼得我走投無路……”
云安郡主越說,整個人越是傷懷,說道最后竟是淚流滿面。
明無憂聽得怒火中燒,攬她入懷,溫聲安撫道:“哭吧。”
“我……我到底是瞎了什麼眼,為什麼會一顆心掉在那麼一個人身上去,我——”云安郡主淚如雨下,啜泣連連,說不出話來。
明無憂抱著她,等她哭夠了,才柔聲說道:“沒事的,現在看清楚真面目,好過當初直接踩進火坑里去,不晚。”
她認認真真地幫云安把淚水擦拭干凈了,又說:“現在是什麼情況?你好好與我說說,我們一起琢磨一下,看怎麼辦。”
“嗯……”
云安郡主吸著鼻子,在家中被晨陽公主責罵了太多次,一腔委屈難受無處訴,此時到了明無憂這兒來得到了安撫,當下就像是心里無數的苦水找到了倒的地方一樣。
她理了理思緒,將自己和那人的事情說與了明無憂知道。
那人叫林天意,永州人士,五年前上京趕考,借住在寺廟之中,和云安郡主意外邂逅了。
云安郡主被他的才情所吸引,時常去那寺廟之中與他談詩論詞,竟情根深種。
這件事情當然很快就被晨陽公主知道了。
云安郡主是晨陽公主和沈大將軍的掌上明珠,怎麼可能嫁給一介籍籍無名的書生?
晨陽公主當場大怒,勢要拆散這隊所謂的同命鴛鴦。
然云安郡主那時候已經是非君不嫁,拿自己的性命威脅,晨陽公主無奈之下,就給了那林天意機會。
只要考中進士,就可以將云安下嫁。
這約定一許下,云安郡主自然大喜,在家中更加懂事聽話,為母親分憂,暗中也沒少幫著那林天意籌謀計劃。
她借著家中地位,讓林天意到了京郊青山書院讀書,生活起居專門派人照看。
書院之中,好多人都以為林天意是永州大族的公子。
可得了好處的林天意卻忘記了當初的山盟海誓,荒廢學業,每日里只會寫些風花雪月的東西。
毫無意外的,兩次科考全部名落孫山。
云安郡主逐漸發現他不思進取,屢次勸他,他卻反倒說朝廷昏聵,看不見他的才能,還說自己必定會高中。
等了五年的晨陽公主也眼看著他干的這些事情,忍無可忍,派人將他查了個底朝天,結果卻發現,這林天意五年前出永州的時候,就成了親,走的時候妻子都懷了孕。
晨陽公主可謂怒不可抑,當場就要碾死林天意。
可那林天意在書院多年,竟然也認得了一些狐朋狗友。除了云安之外,還糾纏別的貴族女子。
他有人護著,再加上這事情涉及到云安的名譽,就束手束腳起來。
明無憂認真地聽著,心里的怒火可是噌噌上漲。
云安郡主說道現在,情緒已經平靜下來,“當初那些字畫,是他說要借用一下,和同窗一起觀賞,我才拿給他的,我不知道他還回來的是贗品。”
“嗯。”明無憂點點頭,“不妨事,只要在京中,我們總能找回來的,至于這個林天意……云安,你和他是走到什麼份上了?”
“我沒有別的意思,我想幫你,所以得知道輕重。”
“發乎情止乎禮。”云安郡主臉色難看地說:“母親一直盯得很緊,怕我糊涂……也好在有母親一直在背后給我操心。否則我不知道要被騙到什麼時候去!”
“那我知道了……你安心在家,這件事情我幫你去處理。”
“我不待在家。”
云安郡主沉聲說道:“我原就打算要自己去處理的,他用我的銀子上書院,還勾纏別家女子,坑害欺騙我,我絕對不會讓他好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