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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剛才云安郡主的威脅來。
但書童方才沒在房內,并不知道林天意發生了什麼,便點頭說:“是啊。”
官兵頭領冷冷下令:“來呀,把這兩個人壓入刑部!”
“刑部?”書童大驚失色:“為何?我和我家公子是安分守己的良民啊——”
官兵冷笑道:“你們這樣坑蒙拐騙的要是算良民,那世上就沒有良民了,來人,押走!”
林天意和書童被拖走的時候,巷子不遠處停了一輛馬車。
車內一個年輕俊雅的公子,還有一個十四五歲的稚氣少女,兩人盯著那隊官兵,臉上又是憤怒又是解氣。
“混蛋、混蛋混蛋混蛋!”那稚氣的少女咬唇罵著,手里的帕子都攥成了一團,撲進公子懷中唔唔哭泣:“他有妻子女兒竟還來騙我,騙子!”
“還含混自己是寧王側妃的弟弟,他家一個賣豆腐的泥腿子……嗚嗚嗚……”
年輕公子連忙安撫:“妹妹別哭,為了這麼一個騙子哭泣太不值當了,你放心,哥哥一定叫他付出代價!”
他也氣的不輕。
一直還以為這個林天意真的是寧王的內弟。所以他才挖空了心思的拉攏,甚至不惜把妹妹都搭上。
現在可好,只是寧州一個賤民。
他在寧州就仗著京城什麼不知名貴人的勢,在京城就假借寧王內弟的身份插科打諢。
可笑自己竟然被騙了兩年多!
無恥賤民,該死!
……
林天意的事情,明無憂從這一日之后隔幾天便過問一次。
知道林天意被打入刑部,受盡折磨,她只是淡漠地「嗯」了一聲。
人總是要為自己做過的事情負責。
林天意膽敢招搖撞騙,也活該落得那樣的下場。
這個人很狡猾,云安給他寫的書信他都封存在床底的暗格之中,當初沈清辭帶人找了好幾遍才找到。
找到之后將那些信帶出的同時,沈清辭也做了一點別的動作——給那暗格之中放了點東西。
他糾纏過的其他貴族女子的信件,他家人寄來的家書,以及,某些污穢的畫冊。
這些東西放好之后,再引得宋國公家的那兩位去「偶然」發現。
林天意便是在劫難逃。
“都在這里了。”彩月把一只半大的木箱子放在明無憂的面前。
明無憂說:“約云安出來一趟吧,看看這些夠不夠,不夠的話再去林天意活動過的別的地方尋一尋。”
“是。”
彩月抱起箱子,和明無憂上了馬車。
到了百善堂內,云安郡主檢查過那些東西之后,重重點了點頭:“都在這里,無憂,謝謝你——”
她的人并非找不到這些東西,只是絕對沒有明無憂手底下的人辦事那麼快。
“你我什麼關系,需要道謝?”明無憂輕笑一聲,問:“打算怎麼處理?”
云安郡主翻著那些書信,想想當初癡傻的寫下這些字句時候的心情,再想想如今的一切,心里五味雜陳。
半晌后,云安郡主冷聲說:“能不能幫我拿個火盆?”
343、我好像真的懷孕了
“奴婢馬上準備!”彩月快步退下,沒一會兒就端了火盆進來。
云安郡主起身,把箱子里的書信,畫作,一張一張丟進火盆之中焚燒成灰燼,自始至終再沒有說一句話。
可明無憂卻看到了她隱約顫動的肩膀。
她上前去,將云安郡主輕輕攬入懷中,沒有說什麼安撫的話,只是輕輕拍著她的肩膀,安靜陪伴,無聲安慰。
……
林天意因為騙宋國公府騙的徹底,在宋國公府的全力打壓下,在刑部大牢沒挨過幾日就丟了性命。
刑部牢房之中死的人,一般都會由專門收尸的人拖上板車,拉到京城之外的一處亂葬崗丟棄。
且那板車也是不能在白日出城,不可以走正道,有礙觀瞻。
只能走小道乘夜將死人送走。
夜里,板車咯吱咯吱走在京城郊外的小路上。
風呼呼的刮著,像是鬼哭狼嚎。
跟在板車后面不遠處的馬車里,婢女忍不住瑟瑟發抖。但坐在她身旁的云安郡主卻面無表情。
婢女也不敢反應太過。
最近云安郡主的心情都很不好。
雖然她沒有因為心情不好就懲罰下人,但那也是讓人不好消受的。
周圍伺候的人都小心翼翼的。
咯吱咯吱的聲音終于停下,云安郡主的馬車也停了下來,外面傳來車夫的聲音:“前面就是亂葬崗了,郡主,咱們……”
云安郡主沒有說話,掀起馬車車簾。
她看到那個收尸的人把一具具尸體從馬車上拖了下去。
這些人在入刑部之前就被搜光了身上的財物。如今全穿著破衣爛衫,再加上天黑,根本認不出誰是誰。
而且天光昏暗,拖尸體這事兒,怎麼想怎麼可怕。
遠處的亂葬崗里還有陣陣惡臭傳來。
可云安郡主面無表情地瞧著。
那拖尸的人將尸體終于拖完了,拉著板車咯吱咯吱走了。
云安郡主忽然翻身下車。
夜風寒涼,吹得她身形一晃。
她想過去看一眼。
她其實并不知道自己想看什麼,這麼做有什麼意義。
只是止不住腳步。
婢女趕緊跟在她的身后。
等到了那尸坑之前,惡臭撲鼻,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