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安郡主恍惚地看著。
五年青春,這一生之中最天真爛漫的時刻,全托付在這個人的身上。
她全心全意地喜歡他,為了他對抗母親,爭取機會。
只以為自己這輩子,一定會和這個人白頭偕老,可到頭來卻是這樣的結果。
此時盯著那黑漆漆的尸坑,想到當初他與她情真意切的樣子。不過全是逢場作戲,是欺瞞而已,只覺悲從中來,眼角淚珠撲簌簌落下。
婢女嚇了一跳:“郡主!”
云安郡主不是弱不禁風的女子,婢女何曾見過她哭的這麼傷心?連忙上前去扶她。
云安郡主卻驟然嚎啕大哭起來,心傷難抑,心痛難忍。
那哭聲悲切哀傷,夾雜著無力和難以言說的憤怒。
“什麼人?”
忽然,不遠處響起一陣馬蹄之聲。
婢女驚恐地喊:“郡主!”
云安郡主哭聲戛然而止,回過頭去,正看到一隊騎兵朝這邊奔來。
到了十幾丈遠處,騎兵隊伍停住。
有人騎馬朝前走來,冷喝道:“你們是什麼人,大半夜的在此處做什麼?!”
“我、我們——”婢女顫抖地說道:“回軍爺,我們是晨陽公主府上的,這位是我們郡主……我們、我們從山中拜佛下來、迷了路……”
“郡主?”騎兵皺了皺眉,轉身朝后喊:“將軍!”
立在后面的云子淵也聽到了。
這大半夜的,晨陽公主府的郡主怎麼可能跑到郊外來?
而且云安郡主云子淵是知道的,哭哭啼啼?
他自然是不信,冷聲下令:“抓起來。”
形跡可疑,必須帶回去審問。
婢女呆住,趕忙大聲喊:“我們真的是晨陽公主府上的,奴婢沒有撒謊,沒有啊——”
云安郡主很快已經冷靜下來,“叫你們將軍過來!”
她因為哭過了,聲音有些啞。
但自有一種高貴氣質,那騎兵也不敢直接上前拿人,又朝后看了一眼。
云子淵皺了皺眉,策馬上前去,接過騎兵手上的火把朝著云安面前繞了一下,眉心擰的更緊:“怎麼是你?”
“迷路。”云安郡主說:“煩勞你送我一程。”
云子淵很快把火把收回,冷淡道:“那走吧。”
云安郡主便和婢女一起上了馬車,跟在了騎兵邊上。
云子淵策馬走了兩步后,又回過頭,若有所思地瞧了那黑漆漆的大坑一眼。
云子淵分辨的很清楚,剛才的哭聲可不是那婢女的。
大半夜,一個郡主,站在亂葬崗的尸坑前面大哭?
還撒謊說自己迷路。
云子淵覺得有點古怪。
但又覺得沒什麼所謂,古怪也和他沒關系。
馬車和騎兵前后進了城,云子淵便往宮城方向去了,并沒有派人送云安郡主回去。
城里她總不至于也迷路吧!
……
因為這件事情,星瀾館一個月沒有再集會。
明無憂怕云安心情不好,便隔三差五地約云安一起聊天聚會。
有時候是在攝政王府,有時候是在百善堂,偶爾也去京郊的船行走一走,看一看。
這一日,天氣和暖,明無憂約了云安郡主到天霞樓去吃下午茶。
午膳過后,她便躺下小憩了會兒,想著午睡起來再出去的,哪知道一躺下,竟然睡的好沉,等醒來的時候都過了約定時間。
明無憂呆滯地看了彩月一眼,“你怎麼不喊我?”
“奴婢也想喊啊!”彩月小聲說:“那不是瞧小姐睡得沉嗎?小姐最近午睡都很沉,有時候奴婢喊了您還要怨怪我呢!”
明無憂默了默,好像前兩日的確有那麼回事。
白嬤嬤從外面走進來,正好聽到她們主仆二人的話,忍不住說道:“最近王妃身子犯懶,吃的也好像比前面多了點,會不會是有喜了?”
彩月「啊」了一聲,盯住明無憂的肚子。
明無憂也呆住了。
成親到現在,的確是兩個多月了。
慕容御那廝,雖然說不是夜夜耕耘,但也是非常勤快的。
明無憂猶豫著,把手搭在了自己的脈搏之上,片刻后,朝著白嬤嬤和彩月喃喃說:“我好像真的懷孕了。”
344、實在是太周到了
彩月和白嬤嬤都愣了一下。
然后,巨大的喜悅泛上心頭。
“王妃!”
白嬤嬤快步上前扶住明無憂,“這可是天大的喜事,咱們快些差人告訴殿下!”
“對對對!”彩月也撲上前來,平素還算聰明機靈的丫頭這會兒竟然有點手足無措,“奴婢這就去找人!”
“別……”明無憂手指摩挲著手腕,“那個……還是再找個府醫來看看吧?”
她深怕自己醫者不自醫,脈象沒搞清楚。
要是空歡喜一場可就不好了。
明無憂堅定道:“找府醫來看看。”
“行!”白嬤嬤喜笑顏開,招來身邊的大婢女吩咐:“去請府醫過來,再拿殿下的牌子去太醫院傳院正、院判一起過來!”
“是!”
看著退走的婢女,明無憂忍不住說:“不需要請太醫——”
“需要!”白嬤嬤十分認真地說道:“必須讓太醫來給王妃請脈,然后再看看有什麼需要注意的。”
她相信明無憂的醫術,怎麼可能診錯脈?
而且白嬤嬤自己就是生養過的,瞧著明無憂這幾日身體反應很像是妊娠,再加上,貼身照看明無憂起居,也了解明無憂的葵水日子。
算起來有一個多月快兩月沒有來過天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