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安郡主的心里反倒放松了一些。
她柔聲問:“你在前面吃東西了嗎?餓不餓,要不要再吃一點?”
“我——”云子淵因為情緒緊繃,聲音也有點兒啞,話一出口,立即清了清喉嚨,才又說:“吃了點……你餓嗎?”
“我沒有吃東西,倒是真的有點餓。”
“那……那我讓人送吃的來。”云子淵快速起身,招呼了守在外面的長隨一聲。
他就順勢立在了屏風邊。
身旁沒有了云安郡主身上那種清雅花香混合著脂粉的氣息,他的呼吸似乎一下子順暢了許多許多,心神也定了定。
“衣服繁重,你不然先更衣?”
“好。”
云安郡主點了點頭,遲疑地看著他。
“我忽然想起一點點事情,離開片刻,郡主自便。”云子淵找了個借口走了。
云安郡主頓時也松了口氣,趕緊吩咐采桑準備浴湯,將身上繁重的頭飾摘了衣服去了,洗掉滿臉粉黛,換上了一身比較輕便的紅色長裙。
采桑將其余嬤嬤和婢女都遣退,一邊給云安郡主整理頭發一邊說:“姑爺怎麼回事,他怎麼走了!”
“好了。”云安郡主淡淡說:“別嚼舌根子。”
采桑抿唇閉了嘴,果然也是不多說了。
不過方才送過來的時候,云子淵去而復返,總算讓采桑松了口氣。
新婚夜要被夫郎丟下,那可是大事,第二日還不知道旁人要怎麼說郡主呢,還好,回來了。
房間里,云安郡主沉默地進食。
云子淵多少也吃了點兒,便到了今晚的正題——洞房。
云安郡主輕輕咬唇,暗忖這云子淵就不會說點什麼,先聊聊天嗎?
難不成直接上床?她要主動開口邀請他?還是他根本不打算洞房?
要是先不洞房,那顯然正和云安郡主的心意。
雖然她那日和明無憂說的灑脫,盲婚啞嫁的都能過好。
她和云子淵以前還是認識的,不至于過不下去,可真的成了親,同處一室,一盯著那大紅喜床看,她還是非常緊張。
無法想象自己要跟這個不太熟悉的人被翻紅浪。
也不知,她若說身體不適推辭——
但轉瞬云安就想到,明日要送元帕,沒點痕跡交不了差。
云安郡主深吸了口氣,“時辰……不早了。”
“嗯。”云子淵聲音驟然緊繃,“那、那就休息。”
他起身到柜子里取了被褥撲到地上,從床上拿了個枕頭,并且利落地用屏風把床和他鋪好的那個地鋪隔開。
云子淵說:“我睡地上,你睡床,明日早些起收拾了就好。”
云安郡主愣住,萬萬沒想到他會這樣做。
但這無疑是正中下懷。
云安郡主點點頭說了一聲「多謝」,挪到床邊去上了榻,也沒寬衣,直接拉了被子蓋在腿上,側躺下。
外面有窸窣之聲。
屏風墨跡有些重,云安郡主只隱約看到云子淵也睡下了。
燭火熄滅,屋子里靜的出奇。
云安郡主睡不著。
今日的一切,她還以為自己可以從容應對。
但她顯然高估了自己。
她甚至有點懷疑,隨意答應嫁人到底對不對?
可看著外面背對自己睡著的云子淵,她忽然又覺得,好像也不是太糟糕。
最起碼,還給了自己一點適應和緩沖的時間。
她慢慢地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因為換了地方,云安郡主第二日天不亮就醒了。
云子淵素來警醒,她一動他自然也醒了。
看到云安郡主拿了個簪子往手上戳,云子淵意外地問:“你這是干什麼?”
云安郡主看了床單上的白帕子一眼。
云子淵瞬間明白了什麼,隨手抓了自己的匕首上前:“我來吧。”
還不等云安郡主反應,他便割破了手臂,把血滴了上去。
云安郡主瞧他分明把傷口割的好深,忍不住說道:“你怎麼下手沒有輕重?”
“沒事。”云子淵找了根白色布帶,隨意地把傷口裹了裹,“洗漱吧,等會兒還得去拜見父親。”
接下來,他便利落地整理被褥放進柜子里,又隨手一拉屏風擺回原位。
寬松的中衣落下,已經擋去了他手臂上的傷口。
云安郡主欲言又止,最終什麼都沒說。
半個時辰后,兩人前去廳內給戰王和安平公主敬茶。
云子恒和白笛也來了。
不過白笛看起來困乏的緊,站在那兒很想強打精神。但架不住眼皮沉重,忍不住打了好幾個哈欠。
安平公主看在眼中,笑意盈盈地說:“累就回去歇會兒吧。”
“謝謝公主!不是,謝謝母親!”白笛趕緊沖安平公主行了個禮。
云子恒也像父母行禮告退。
出了大廳后,兩人的聲音隱約還順著風中傳來。
“我困死啦,都怪你,還有我現在腰也疼,腿也疼,我都走不動路……”
“那我抱你吧。”
兩人顯然是濃情蜜意,聽得讓人就歡喜。
而廳中另外一對新人就顯得非常拘謹刻板。
兩個人站在那兒,中間空了那麼大的地方,活像能過一輛馬車。
安平公主看著云子淵冷的跟冰塊一樣的臉,忍不住說道:“二公子,如今成了親,平素換班之后便早些回府,也好陪伴妻子。”
“是。”
云子淵應了。
戰王便揮手示意二人退下。
371、云安郡主的心思
因為成親,云子恒和云子淵都休沐了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