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來一進屋就迎到自己面前來的妻子今日沒過來,他禁不住多看了她一眼。然后自己卸甲,換衣,走到桌邊去。
“在寫什麼?”云子淵問的隨意,手掌上云安郡主的細腰將她往懷中攬。
云安郡主「啊」了一聲。
“你沒看到我在寫字?”她擰著眉看著云子淵,“你這樣一拉,這幅字算是壞了。”
“看到了。”
云子淵低頭吻她,“再寫一幅就是。”
云安郡主縮了縮脖子。
云子淵沒法滿意,便抓著她擺在了書案上,傾下身去。
他是不懂得說情話的,也不知道相處還需要什麼方式。除了和兄弟幾人,和旁人都是沉默寡言。
對云安郡主,表達的最清楚的就是直接熱烈的親近。
云安郡主躲了半晌躲不開,無奈之下縮進他懷中甕聲甕氣地說:“你做什麼?大白天的劉嬤嬤她們都在看……”
“嗯。”
云子淵應一聲,手覆在她肩頭:“那晚上。”
“……”
云安郡主無言以對。
她推了推云子淵:“先去洗洗。”
“嗯。”
云子淵不太甘愿地應了一聲,吻了吻云安郡主的額角,才把人放開出了門。
云安郡主深吸口氣。
和云子淵之間的任何事情她都還算滿意,唯有這件事情。
自從那天晚上后,他顧忌全沒了。
她既然認可做他的妻子,自然也不會在這事情上面矯情,每次都順著他,結果他就成了現在這樣。
只要回家,隨時能湊過來親近一下。
親吻比說的話都多。
云安郡主有些無奈,從桌上跳下來去檢查自己臨了一半的字。當發現完全無法挽救的時候,就更無奈了。
一個下午, 只有這副是最滿意的,而且都到最后幾個字了。
給這麼一搞,全沒了。
她嘆了口氣,唰唰幾聲把宣紙揉成了一團,丟在一旁的紙簍里。
想再動手臨一副,卻是沒了心情,所以丟下筆往外去了。
晚上吃飯的時候,云子淵很安靜。
云安郡主也很安靜。
一向是她不開口,云子淵基本就不開口。
可她……她能和他說什麼?軍中的事情她不懂,她喜歡的東西他也不懂。
時間久了,便成了如今這樣無話可說的境地。
吃完飯,云安郡主沐浴更衣,正要到桌邊去再看看那幾幅字畫,人只往邊上邁了一小步,就被云子淵懶腰撈了回來。
“很晚了。”
云安郡主身量也算高挑,但云子淵偉岸,被他這麼一撈,倒顯得她嬌小的不得了。
云子淵將人往榻邊帶,“睡覺吧,明日再看書。”
“可我還不想休息。”云安郡主抵著他的肩膀,“我想去看看。”
“……”
云子淵怔了怔,察覺到云安郡主似乎有些不高興。
他把人松開:“你怎麼了?”
“沒什麼,你先休息吧。”
她推開云子淵到了桌邊去,自己挑亮了燭心,翻出陸大師那幾幅字來觀看。
云子淵在屏風一側站了一陣子,不知自己是否做錯了事情。
“我只是不累。”云安郡主心中嘆了口氣,抬眸看向他時臉上溫柔帶笑:“所以想等會兒再睡。”
“那我陪你。”
“不用,你先休息。”
云安郡主拒絕的很溫柔,云子淵眉心微擰,意識到她的真的不想自己陪。
他瞥了桌上的字畫一眼,沒吭聲回去睡了。
云安郡主又重新臨了兩幅,卻都沒有下午那副滿意,二更天的時候才丟了筆回榻上去。
夜間,她一睡著便自發尋找溫暖源,縮進云子淵的被中去了。
云子淵抱著妻子,卻沒了前幾次回府的喜悅。
總覺得有點什麼地方不太舒服。但何處不舒服,一時半會又實在說不出。
第二日一早,云安郡主起身便忙碌起來。
府中管事需要見,各府關系要打點,各院的銀錢用度要過問。
她很忙。
云子淵不懂這些事情,插不上話,看著院中管事進進出出。反倒是他像個局外人,心中有些煩躁,皺了皺眉離開了。
本想去找云子墨打發點時間,今日恰逢云子墨不在家。
于是云子淵便尋了云子辰過了過招。
云子辰覺察出他的不對來,試探著問:“是不是和二嫂之間有什麼不合適的?”
“沒有。”
云子淵硬邦邦的說:“很好。”
“那是宮中當值 遇到不順心的?”
“不是。”
“那二哥是怎麼了?”云子辰挑了挑眉:“總不至于是昨晚沒睡好心情不好吧。”
“……”云子淵抬眸看過去,“你廢話怎麼這麼多?找你來是過招的,不是讓你追著我問三問四!”
“我也是關心你。”
云子辰嘆口氣,“你別搞得我問了你什麼朝廷機密似的,有什麼不高興地說一說,我也幫你想想辦法。”
云子淵沉默了。
云子辰琢磨了一下他的表情:“你不好說?二嫂的事情吧。”
從年前云子淵不回府那件事情上,云子辰就看出來了,自己這天不怕地不怕多少軍棍都無所畏懼的二哥,只有在云安郡主的事情上束手無策。
云子淵閉了閉眼睛,深吸口氣:“她不高興。”
“為什麼?”
“不知道。”
云子辰:“……”
“那你沒問她?”
“沒有。”云子淵刻板地說:“不知道怎麼問。”
云子辰沉默片刻,“直接問啊,這有什麼不知道怎麼問的?”
“你不懂。”
云子淵皺眉看著手中的寶劍,“她不會說的。”
他和云安郡主夫妻數月,雖然做過最親密的事情,但云安郡主似乎對他永遠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