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云安郡主柔柔地看著他,“你怎麼了?”
云子淵不會表達,一把將云安郡主攬入懷中,緊緊抱住。
云安郡主雙手被他壓在身前,感受著他的僵硬、無措、急切,心中又重重嘆了口氣:“悶葫蘆。”
哪怕能多說兩句話呢,自己也不會忽略他的心情。
現在她自己也很不舒服。
云子淵說:“我不會說話。”
云安郡主低聲問:“那你和你同僚,和云家其他公子怎麼說話的?”
云子淵苦笑:“我不會和你說話。”
“……”
云安郡主無言片刻,心頭一陣發酸,“想什麼就說什麼,與我也一樣。難道我會因為你說的話跟你生氣,變成怪物吃人不成?”
“我是你的妻子,又不是旁人,你與我有什麼不好說的?”
“你不說我不會知道,我一忙便顧不上你,你悶著便是自己難受。”
云安郡主嘆息一聲,“你難受我也不好受。”
明明是這麼一個大塊頭,但有時候的眼神,擁抱她的僵硬動作,都讓人覺得特別心疼,特別不舒服。
云子淵定定地抱著她,微閉上眼。
以前身邊沒有人,他便習慣了安靜冷漠的生活。
后來云安郡主參與了進來,生活有了溫度和顏色。
她去祠堂救他,幫他求情,照看他的傷勢,一點一滴軟化了他的心。
讓他想享受這些溫度和顏色,卻又在享受的過程中恍然發現自己和那些顏色格格不入。
他發現她喜歡筆墨丹青,喜歡看書彈琴。
這些事情都是自己絲毫不感興趣的。
他回家或者不回家,她似乎都是一樣的過,過的很好,很開心。
而自己,卻因為她開始患得患失。
他慌了。
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怕什麼。
“郡主。”云子淵忽然說道:“你不要離開我。”
“我是你的妻子。”云安郡主怔怔地說:“我是不會離開你的。”
云子淵沒有吭聲。
她的話溫柔,卻也客氣。
云子淵心中忽然浮起一個念頭。
她的話是在和「夫君」說,而非和他云子淵說。
若她的「夫君」是旁人,她一樣會做對他做過的所有事情,說過的所有話。
只是他湊巧是她丈夫。
云子淵把她放開了,“涼了,回去吧。”
401、我竟會喜歡悶葫蘆
云子淵還是和以前一樣悶,冷酷的臉刻板的沒有任何表情。
他心情不好。
云安郡主感受到了,也溫和地明示暗示詢問了幾次。
但云子淵并不愿意多說。
云安郡主幾次三番碰壁之后也惱了。
她不懂得云子淵到底想干嘛。
真夫妻也做了,中饋她管著,操持好家里的一切,對他的衣食住行也十分照看。
這樣他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夫妻倆繃了半個月,云子淵出軍務了。
冬天過去了,屋子里已經沒有那麼冷,云安郡主不至于冷到睡不著。
但時常夜半也會醒來,抱著被子,茫茫然地看著這間屋子,心里空嘮嘮的像是缺了點什麼。
夜晚,靜懿的厲害。
她看著空蕩蕩的房間,耳邊忽然聽到一些細碎的聲響,像是有人進了院子。
她立即掀了被子下床,披衣服開門跑出去,沖出院子,沖上走廊。
可院子里除了巡邏的守衛以外什麼都沒有。
她捏著衣服看著月亮許久,坐到了回廊的欄桿上去。
“郡主。”劉嬤嬤心細,聽到聲音就跟了出來,這會兒將斗篷披在了云安郡主的肩頭,“別著涼了。”
“劉嬤嬤還沒睡?”云安郡主攏了攏衣服。
“是啊。”劉嬤嬤把燈放在一旁,也陪著云安郡主坐下,“郡主是想姑爺了吧?”
云安郡主垂了垂眼眸沒說話。
“一起生活的日子久了,總是會生出眷戀的。”劉嬤嬤微笑,“郡主肯定是想念他了,您自己可能都不知道,您最近晚上又開始睡不好了。”
“姑爺在的時候您從不會半夜醒來。”
云安郡主沉默地看著夜色,半晌才說:“我念他有什麼用,他……他將我當個擺設吧。”
劉嬤嬤問:“郡主怎麼會這樣想?”
“他什麼都不與我說。”云安郡主轉向劉嬤嬤,自嘲地笑道:“我問他數次他都不提,你覺得有這樣的夫妻?”
“姑爺不是說了嗎?他不會和郡主說話。”劉嬤嬤耐心地說:“或許是心里把郡主放在一個特別的位置上。所以束住手腳,說的太多怕郡主心煩,開口又怕說錯話。”
“先前有一次,姑爺不小心弄壞了您一幅字,您不太高興,老奴瞧著他也悶了幾日。”
“什麼時候?”云安郡主皺眉:“我怎麼不記得了?”
“就是四公子送來字畫的第二日吧,郡主臨了一天的字,晚上也睡的晚。因為字畫被弄壞,臉色還不太好。”
云安郡主:“……”
她根本不記得這事兒。
此時劉嬤嬤一提,她想起來的確有點印象,好像……也就是從那天開始,云子淵話就更少了,也不主動親近。
因為自己心疼字畫拒絕了他一下,然后晚上沒按時睡覺,他就不和她講話?
劉嬤嬤又說:“有件事情可能郡主還不知道。”
“他的事?嬤嬤直說。”
“是。”劉嬤嬤慢慢說:“那日四公子給郡主送陸公子的丹青,老奴從外面回來時,看見姑爺站在院外,很是落寞,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后來老奴去打探了一下,才知道那天姑爺買了好多東西給郡主,什麼首飾釵環,胭脂水粉,衣裳綢緞,文房四寶,還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