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能將她抱在懷中,“是我該死,全是我的錯,我嘴笨……我、我是、我是知道林天意的事情才沒回府的,我——”
云安郡主的哭聲戛然而止,身子也瞬間繃住。
她什麼都沒說,但云子淵意識到自己好像說錯話了。
他閉上眼睛,心中懊惱和無力交織,索性一股腦兒沖口而出:“你喜歡會吟詩作畫的文人,可我不是!”
“我不是你滿意的夫婿人選,我只是你選來過日子的人,是給晨陽公主和你自己的交代。”
“可我想要你不是因為我是你夫君對我好,我想要你心里只因為我是云子淵這個人念著我。”
云子淵苦笑一聲,“可我有什麼好讓你念……”
“我欣賞不了你喜歡的字畫,我連你喜歡的東西都搞不清楚,我甚至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你說的不錯,我就會氣你讓你難受,我又悶又無趣。”
知道林天意的事情是個意外。
他立即就回憶起那次深夜回城,在亂葬崗遇到云安郡主的事情。
想想她那時候的悲憤傷懷。
想想她那幾年為了那個人和晨陽公主對抗,只為求得雙宿雙飛的機會……
這些讓他徹底明白了他和云安郡主之間到底是什麼問題。
自己根本不是她喜歡的類型——
而他永遠也不可能變成她喜歡的那個類型。
他與她能成了一對兒,只是機緣,和感情無關。
可他就是鉆牛角尖的想要感情。
這讓他慌了神。
他從來不知道自己也會為了一個女子這樣千回百轉,患得患失,艱難地甚至連怎麼和她說話都不知道。
云子淵閉上眼睛,滿心無力。
攬在云安郡主肩頭的手落了下去:“對不起。”
賬中逐漸靜默下去。
片刻后,云安郡主吸了吸鼻子,一把用袖子抹了眼淚,“坐好。”
“……”云子淵怔怔地看著她:“你、你不要走了嗎?”
“我說坐好!”云安郡主眼睛紅紅地看著他,“坐好!”
云子淵立即起身坐在榻上。
云安郡主蹲不住了,索性雙膝跪在地面上,重新拿了藥罐來,處理傷勢。
“你……”云子淵猶豫地說,“地上涼,你不要跪著,我站起來你幫我處理。”
云安郡主「嗯」了一聲,扶著他的手站了起來。
她一言不發地處理了他的傷勢,順勢幫他將衣服穿好,系上衣帶,束好腰封。
要退開的時候,云子淵一把握住了云安郡主的手腕。
衣袖遮擋下的手腕有很重的紅痕,應當就是他方才用了太大力捏出來的。
他輕輕把那手腕握住,眼底全是自責,“我以后不用這樣大的力。”
“你都不回家……”云安郡主慢慢抬眸:“還說什麼以后?”
“我本來是要回去的,是老四拉我……做賭局,他說自己手上有個丹青你喜歡,我這才……”云子淵說的磕磕巴巴。
第一次對云安郡主撒謊,太不熟練了。
云安郡主一眼看透,但卻不戳破他,“我其實沒有你想的那麼喜歡字畫,也沒你想的那麼喜歡文人。”
頓了頓,云安郡主又說:“林天意是事情,你要是介意——”
“不是。”
云子淵打斷她:“我不是。”
“那好。”云安郡主垂下眼眸:“那你記著一件事,我現在是你的妻子,你不要對我藏著掖著,不要躲著不回家。”
“不要我問你你什麼都不說,不是只有你有心,會難受,我也會多想,我也會不舒服。”
“那……”云子淵不確定地問:“你是不生氣了?”
“我生什麼氣?”云安郡主深呼吸了一下,沒好氣地說:“一直和你生氣,我遲早要氣死自己。”
“我以后不惹你生氣。”云子淵鄭重地說:“什麼都告訴你,你問我便說。”
先前他想,云安郡主對他沒有那份感情吧。
可她幫自己上藥時,云子淵忽然憶起她那會兒止不住的眼淚。
她這樣的女子,必定極少哭泣。
如今竟被自己氣的大哭,那或許自己在她心里也有點地位。
他的手撫上云安郡主的眼尾,“是我太笨了,你多罵罵我。”
云安郡主低聲說:“誰愛罵你。”
語氣不太好,但云子淵聽著便覺得她心情不錯。
他忍不住低下頭,在她唇角吻了吻,又吻了吻,沒有被拒絕,便放開心懷,托著她的腰貼近自己,親了上去。
片刻后,云子淵放開她,唇貼在她耳邊說:“我們回家去。”
……
話說開了,夫妻二人的關系終于恢復和諧。
并且這次的和諧融洽和以前的都不一樣,似乎更貼近與一對正常夫妻的狀態。
關于他買了一堆東西送給云安郡主。但始終沒送出手的事情,云安郡主沒有問他。
他也沒有說。
但每次他休沐回家,總會帶一點小玩意兒給云安郡主。有時候是釵環,有時候是糕點。有時候是一本書,有時候是上等文房四寶。
這一日,云子墨轉悠到了花園涼亭,看到云安郡主便問了好,順便閑聊了兩句。
不知覺就說起二哥云子淵來。
“二嫂你知不知道,二哥這個人,平素嘴巴蚌殼一樣緊,但喝點酒話特別多,特別煩人。”
403、灌醉他!
“好像有這回事……”云安郡主淡笑著說:“有一次他很晚回來,是和三弟一起在外面吃飯了,沾了一點點酒氣。”
“粘的不多,但一直拉著我說話,連吃什麼菜喝什麼酒都說的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