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子墨讓清風和店家要了酒菜的功夫,無雙也找了個席子撲在了門庭廊下,懶懶地席地坐下。
云子墨說:“這樣會著涼。”
“只坐一下。”無雙招了招手:“你也坐吧……大男人一個,也怕著涼?你可是習武之人,這麼嬌弱的嗎?”
云子墨無話可說,盤膝坐到了另外一邊去。
清風一看這架勢,知道自己又多余了,認命地去將店家準備的酒菜都端過來,給二人擺上之后一溜煙回了房。
酒有兩壺,壇子不大。
云子墨要拿酒杯,卻被無雙將杯子提前一瞬踢了開去,“一人一壺。”
她明明動作很是不斯文,但看著倒也不讓人厭煩,反倒有一種瀟灑落拓的感覺。
云子墨頓了頓,也沒堅持,將兩壇酒都打開,一壇遞給無雙,另外拎了一壇到自己面前來。
“你真的是今日生辰?”云子墨狐疑地問。
總覺得無雙說生辰的時候輕描淡寫,實在是不太認真。
“你懷疑我啊。”無雙淡淡說著,就著壇邊喝了一口酒,“那你還由著我折騰?”
云子墨也喝了一口,沒接著追問,頓了頓才說:“你為什麼要殺那個越州司馬,是因為他魚肉百姓?”
“一方面吧。”無雙頭朝后仰,長的過分的青絲直接垂在了竹席上面,“他以前可不是越州司馬,而是個安羅人。”
“當初……安羅國滅,他占了一半的功勞呢。”
“什麼?”云子墨有些意外,“那另外一半緣故是什麼?”
“自然是另外一個喪心病狂之人了。”無雙扯了扯唇,“他恨安羅王,要讓安羅王國破家亡,他也真的做到了,不過他后來又覺得做錯了吧?竟然想著要復國。”
“真是的,神也是他,鬼也是他啊。”
“可是滅了的國,哪里是那麼容易就能復的了的?安羅人已經被乾人同化了,乾國的朝廷對安羅以及周邊海域實行的政策,可比當初安羅王在的時候寬松的多。”
“人頭稅,商稅,基本全都減半,百姓都向著乾國的朝廷呢,怎麼復國?”
無雙一邊說,一邊抿著烈酒,慢悠悠的,像是講著一個久遠的故事,而非她自己曾經的故國。
云子墨問道:“那個復國的人還活著嗎?”
“活著,只不過復國失敗了,被抓住了。”無雙轉過臉看他,“還記得你我初次見面嗎?我夜探皇宮,其實就是想找個機會,看看他。”
“不過他不在皇宮里,在天牢……唔,無憂這個朋友交的不錯,她幫我疏通了關系,讓我進去看了那人一眼。”
云子墨心里有些不舒服,沉聲問:“你和他什麼關系?”
“沒關系了。”
“以前呢?”
“嗯?”
無雙又朝他看過去,笑盈盈地說:“你關心這些做什麼?又與你無關。”
云子墨無端端有些煩躁,悶著喝了好幾口,再不說話了。
無雙又說了好一些話,都是和安羅有關的。
有那里的風景,那里的習俗,那里的特產。
但云子墨始終沒再吭聲。
無雙自己說的沒了趣味,嘆了口氣,“你怎麼不說話?”
“不是都與我無關麼?我說什麼說?”
云子墨嗆了一聲,又灌了一大口酒。
無雙笑了笑,歪著頭,半真半假地說:“如果我告訴你,我以前是安羅的皇太女,做過三日安羅女王,你會不會很意外。”
云子墨一怔,不可思議地看著她:“你……你在消遣我?”
安羅女王十年前就死了!
死在安羅國滅的時候!
“是啊。”
無雙看著天上的月亮,悠悠說道:“當然是開玩笑的了……我不說點稀奇古怪的話,你這也不會理我啊。”
云子墨:“……”
他忽然不知道,無雙到底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
無雙仰起頭,將手中的酒盡數灌下。
因為喝的太猛,她忍不住咳嗽了好幾聲,才靠在廊柱上,慵懶地看著云子墨。
那眼神幽深莫測,云子墨有些不自在:“時辰不早了,休息吧。”
“好啊。”無雙笑著說:“可是我頭好暈啊,走不動了,你扶我一把吧。”
云子墨狐疑地看了她一會兒,將她的確像是暈乎乎的,這才把酒壇丟下,起身將她扶起,撐著她進了房間。
無雙軟綿綿地半靠在云子墨懷中,腳下卻走的穩。
到了床榻邊上,云子墨扶著她坐好。
她忽然勾住云子墨的脖頸,聲音低柔地說:“今日我生辰,你也不送我個禮物嗎?”
無雙的唇角輕輕勾起,眼底閃爍著迷離和魅惑,“我要個禮物。”
云子墨:“……”
他咬了咬唇,讓自己穩住些,僵硬地說:“很晚了,明日我一定送你。”
“不行,明日我生辰都過了,到時候再送又算什麼,我現在就要……”
云子墨有些頭疼。
他這一趟從越州城出來,沒日沒夜的趕路,隨身都沒帶什麼東西,現在送什麼?
“要不……你把你自己當禮物送給我吧,嗯?”無雙拉近他,幾乎貼在他臉頰邊說話。
云子墨的腦中嗡嗡作響。
她怎麼總愛這樣勾他?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麼,在說什麼?
明知道他現在是個什麼心思還這樣……怕不是故意的?
“不說話就是答應了。”
無雙笑著親了上去,手還不規矩地扯他衣襟。
“不行!”
云子墨一把抓住她的手,躲避她的親近,并且嚴肅地說:“你別這樣!”
“你抓疼我了。”無雙蹙了蹙眉,輕輕地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