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把劍叫搖光。”云子墨把外面的布扯開,露出里面精致的劍鞘來,“算不上極好,更比不上你的無雙劍。但現在我也只能找到這麼一把了。”
“你帶著吧,防身。”
這岳城有個云子辰的山莊。
元子墨到了之后拿隨身玉佩表明身份,找了管事前來在庫房里尋遍,也只找到這一把過得去的。
她殺人無數,江湖之上名聲極其不好,仇人遍地。
一旦重入江湖,必定有不知多少仇家來尋她報復,沒有了無雙劍她怎麼自保?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還能想到這些,心里都覺得自己有點可笑。
她……怕是會覺得他多管閑事吧。
無雙沒有接,他也已經無所謂。
早該知道她就是個無情無心的人,不可能感激自己的。
他隨手把瑤光劍丟在不遠處的茶桌上,“再會吧。”
他轉身離開,走了兩步忽然又回過頭來,“無雙姑娘,你以后會記得我嗎?”
無雙皺起眉頭。
云子墨卻沒等她吭聲,就語氣縹緲地說:“我想,我可能一輩子都忘不掉你了。”
他自嘲地扯了扯唇,轉身離開,再未回頭。
無雙怔了下,良久之后,聽到樓下馬蹄聲起。
她走到窗口時,只看到兩個騎士的背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馬蹄之聲也被嘈雜的人聲很快淹沒。
無雙看著漆黑的夜,街道上來來去去的行人,視線又落到桌面那把寶劍上,本就糟糕的心情更加煩躁。
……
接下來的一路上,云子墨都極少開口。
他帶著清風日夜不停的趕路,五日之后趕到了京城。
回京第一件事情,便是去見了慕容御,將越州的事情告知與他。
慕容御說:“此時我已經收到密報了,越州和寧王、定王兩處都有勾結。”
“他們是不愿意削藩?”云子墨皺眉問道:“會不會有戰事?”
“現在還不好說。”慕容御瞧著云子墨臉色不太好看,淡淡說道:“你先回戰王府好好休息一下吧,我找你大哥商議一下。”
“……好。”
云子墨點點頭,離開慕容御的書房,在出府的路上遇到了抱著孩子的明無憂。
明無憂看到他的神色也是臉色凝重,“你這是剛從外面回京?你多久沒休息了?”
“有幾日了吧。”云子墨勉強掛起個笑臉,到她身邊看了看大寶。
“想去休息!”明無憂皺眉,“你這幅隨時要昏倒的樣子著實嚇人……看回家去吧,看孩子隨時有時間的。”
“好啊。”
云子墨又點了點頭,腳步卻像是釘在了地面上一樣,猶豫地說:“我這趟出去……遇到無雙了,她跟我講了一些安羅的事情。”
“她——她竟和你說安羅的事情?”明無憂詫異。
無雙和她說過,那些事情她一輩子都不想提。
明無憂問:“你們什麼地方遇到的?”
“越州城。”云子墨說:“還看了海神祭,看海神祭的時候她說的,還說以前安羅滅國因為兩個人,有一個在天牢。”
明無憂更加詫異,“她這都和你說?”
想當初,自己問無雙的時候,她可是只字不提,后來交了心才說起,也不過說了點大概的罷了。
“都是真的?”云子墨追問,“那她說自己是安羅女皇也是真的?”
明無憂這下直接沒話了,看著云子墨的眼神十分古怪:“四哥,你到底怎麼哄的她,她怎麼什麼都和你說?”
云子墨卻只是扯唇苦笑。
原來那些半開玩笑說出的話都是真的。
她從來不屑用說假話哄騙他。
除了那晚那句負責。
明無憂看出云子墨狀態很差,也不打趣他,溫聲催促道:“好了,先回去休息,等休息好了咱們再閑聊。”
“嗯。”
云子墨點點頭。
他回到府上,前去拜見安平公主。
安平公主因為他跑路的事情氣得半死,見他回去直接氣哭了。
“你個臭小子,你跑什麼跑?你要擔心死娘是不是?”安平公主抓住云子墨的手臂將他扯過來,失控地在云子墨肩膀上捶了許多下。
“你自幼沒出過遠門,這一次竟然還敢離家出走,到底是誰給你的膽子!”
“你既然跑出去了,那還回來干什麼!”
安平公主一邊數落著云子墨,一邊打量著,見他曬黑了,變瘦了一圈,穿的也不像是平素京中的錦繡華服,而是價格低廉的劣質棉袍。
那眼淚頓時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噠噠噠掉個不停。
云子墨手足無措:“母親……我知道錯了,我以后再不敢了。”
安平公主哭了好一會兒,云子墨也認錯勸解了好一陣子,總算讓安平公主消了氣。
她用帕子抹著眼角的淚水,“先回去好好休息一下……你爹去青山營了,他要是知道你回來,怕少不得一頓家法,你仔細你的皮。”
“那不是有母親給我求情嘛!”云子墨嬉皮笑臉地說了一聲,“母親可不能不管我啊!”
“現在知道母親的好了!”
安平公主吸了吸鼻子,沒好氣地說:“趕緊去洗洗,換衣服,吃點東西睡覺吧。”
“是,母親也好好休息。”云子墨規規矩矩地給安平公主行了禮。
從她的院子中出來之后,云子墨臉上的笑容逐漸隱去,變得疲憊無比。
他回到自己的院內,胡亂沐浴吃了點東西,便跌到了床榻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