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
慕容御看向他,幾乎是一眼就洞悉了他的想法,“你覺得,她可以讓安羅那片島嶼斷了越州的供給?”
“我……我不確定。”云子墨神色復雜,“她和安羅的事情我知道的并不多,先前我們在越州的時候,她刺殺過周明坤。”
“還與我說,周明坤是覆滅安羅的罪魁之一。如果安羅皇室血脈重新出現,那安羅舊址上的百姓,肯定更愿意聽皇室的吧?”
誰也不會愿意聽賣國賊的話。
或許安羅還有些愛國的舊臣,若能聯絡也可用。
只是這件事情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很難。
因為最要緊的一件事情他們都解決不了——無雙的下落,無人知道。
云子墨又說:“不過,妹妹和無雙交情很好的……”
他欲言又止,忽然苦笑了一下。
也許他得承認,這個建議含了幾分私心在里面。
他很想再見見她的,也不打算有什麼,只是見一面……不過,安羅對于無雙來說,應該是觸目驚心,不愿再去碰觸的吧?
“算了,當我胡說。”云子墨扯唇微笑:“我回去想別的辦法啊,九哥多休息,沒準明兒就能想到好辦法了呢!”
云子墨離開之后,慕容御垂眸細思。
其實斷海上供給的確是個辦法。
當然,無雙如果出手是最簡便快捷的。但無雙不出現,他也未必辦不到。
“冷驍!”慕容御喚道:“你立即傳本王密令,調百里外的清河州水師入越州城和安羅之間的水域,隱秘行動,等候本王命令。”
“屬下得令!”
安羅地界上武裝力量并不多,清河州的水師已經訓練多年,當初便是為了踏平安羅,而如今依然能派上用場。
云子辰方才不說,是因為清河州距離太遠。
他卻不知道,早在慕容御出征越州之時,就已經吩咐調清河州水師在百里之外隱秘駐扎。
若不能智取,那自當力敵。
……
冷驍一走,慕容御便下令圍城士兵再進數里,直接兵逼越州城下。
當夜,欽差大臣到了。
慕容御看著須發花白的鴻蒙王有些懵,“老王爺竟是皇上的欽差?”
“是啊是啊!”鴻蒙王鶴發童顏,捋著胡子輕笑:“本王來給攝政王送點東西,招營中眾將聽旨吧。”
慕容御瞧著鴻蒙王手中的黃卷圣旨,思忖這個時辰送來的會是什麼旨意。
云子辰和云子墨顯然也懷疑鴻蒙王來此的意圖。
鴻蒙王來的實在是太蹊蹺了。
先前還流言四起……莫非是皇上聽到了流言,所以派人來監軍……還是直接收兵權?
這太有可能了。
“怎麼都愣著?”
鴻蒙王笑說:“快去叫人。”
云子墨說:“老王爺直接宣旨就是。”
若是奪兵權的圣旨,叫來那麼多人豈不是人盡皆知。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個念頭。
但又覺得自己應該是沒想多。
鴻蒙王笑呵呵地說道:“這是冊封的圣旨,還有賞賜,自然是要在眾將面前宣讀才是。”
眾人面面相覷,還是有些不信。
慕容御思忖一瞬,揮手道:“去召集將領到轅門之前。”
“……是。”
冷字輩的副將快步而出。
慕容御率先出了主賬,一路到了轅門之前來,三軍列陣,將領在前。
鴻蒙王走到轅門之前宣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眾將領心懷疑慮地聽著圣旨。當鴻蒙王念完之后,所有人都傻住了。
這圣旨并非是奪兵權,也并非是監軍,而是拜慕容御為皇父攝政王,并賜下慕容家始祖皇帝佩劍斬龍。
“殿下接劍。”鴻蒙王從隨從的手中捧過斬龍劍,親手交到慕容御的手中,“我慕容家的斬龍劍,上可斬昏君,下可斬權臣。”
“皇上說了,他相信殿下一定可以力破賊寇,收復河山。”
“他會在京城等你。”
慕容御握著那把斬龍劍眼底也有些泛紅。
他方才看到鴻蒙王的那一瞬,心底浮起了無數的想法。
440、皇父、斬龍
他以為鴻蒙王若不是來監軍制衡與他,就是直接來收繳兵權的。
這圣旨恐怕要招他回京。
他甚至已經思考,明無憂在京中是否會有危險,是否會被軟禁,等回去之后又如何全身而退。
人心難測,身為帝王,更會狡詐多疑。
元昊是他親手帶出來的,這幾年的成長慕容御心知肚明。
他雖不過十四歲,與朝政之事上卻已經十足老練,朝中那些老臣被他逐一馴服,捏在手中。
慕容御看在眼中十足欣慰。
他自認看盡人間冷暖,也早已想過他朝有一日,天下大定,自己或許不得善終。
甚至曾在暗處早已經謀定一切,如何平安抽身,萬事俱備。
可萬萬沒想到,今日卻得到這般全身心的信任。
倒是他小人之心了。
慕容御仰天大笑,那笑聲中說不盡的暢快和愉悅。
片刻后笑聲停歇,他沉聲說道:“定不負陛下托付。”
……
越州城內,遙遙可以聽到不遠處軍營內高呼「皇父攝政王」的聲音。
一個身姿頎長俊挺的戎裝男子站在城樓之上,拿著瞭望鏡遠眺。
他的身邊立著一身黑甲的周明坤。
周明坤似笑非笑:“看來定王殿下的流言離間之計毫無用處,那小皇帝根本不信,還給攝政王加封,這便如同認了攝政王為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