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見云子墨神色平靜地看著海面。
她才想起來,無憂做的這個藥很厲害。
配合穴位推拿按摩,很有些效果。因此他這回程的時候也就沒那麼多的不舒服了。
一直回到越州軍營,云子墨除非必要,都沒再和無雙多說一句閑話。
無雙不知他這是怎麼了。
但現在戰事緊急,也自然是顧不上思忖這些細枝末節的事情。
清河州的水師在無雙的引導下,為將海峽徹底隔斷,和越州水師打了起來。
無雙親自上了戰船拼殺。
云子墨則和云子辰與慕容御等人在岸上圍攻越州。
慕容御穩坐帥帳調兵遣將,圍城之后,三日一次小規模攻城挑釁,五日一次大規模甲兵沖撞城門。
每一次越州城奮起反攻的時候,慕容御便下令撤兵。
如此反復了一個月,已經將城內的士氣消磨了大半。
海峽上的水戰也已經結束,越州水師被打的大敗,退回了越州港口,十八只戰艦沉了一半,死傷慘重。
到了七月份的時候,寧王撐不住圍困,開城門請降。
圍困寧王的那一支軍隊也在接收了城池,點算戰俘之后奔到了越州戰場上來。
如此,慕容御坐擁五十萬大軍,圍困越州。
越州城陷入完全四面楚歌的困局之中。
慕容廷也因為御敵策略不同,和周明坤起了沖突。
這一日在帥帳之中直接撕破了臉。
周明坤冷笑著說道:“你不是說你有十足把握?若非本將信了你,早就揮師回安羅去了!”
做不了越州司馬,那他也能在安羅自立為王,絕不會落到今日這樣困頓的下場。
連日苦戰,讓慕容廷這個養尊處優的閑散王爺此時瞧著狼狽不已,發髻松散,幾縷發絲垂在臉頰上。
長久沒有休息好,也使得他雙目之中布滿紅血絲。
身份高貴的他,沒有吃過這種苦,更沒有讓一個草莽東西這樣指著鼻子罵過。
他冷冷地瞧了周明坤一眼,轉身大步離開了。
周明坤身邊軍師快步走來,“大人,您這……是不是太不客氣了,他好歹也是乾國的定王——”
“呸!”周明坤冷笑,毫不留情地嘲諷道:“他現在是叛賊,人家乾國的王爺在對面呢,誰認他?都怪他!”
當初如果不是慕容廷說,他掌握了慕容御的秘密,絕對能讓皇帝和慕容御反目成仇,周明坤也不可能走上這步路。
軍師擔憂道:“那現在怎麼辦?士氣都快對攝政王耗盡了,再這樣等下去,咱們恐怕只要一條路可走了……”
兵敗城破之日,他們必定難逃一死。
“怕什麼!”周明坤哼了一聲,“咱們手上不是還有張底牌嗎?”
“大人是說——定王?”
“當然!”周明坤站起身來,掀起帳篷簾子,看著已經走遠的慕容廷,“他是乾國皇室,本官受他威逼脅迫,不得不起兵造反,一切罪責自然是他的。”
“本官若捆了他,獻城,你說本官有幾分活路?”
軍師面露遲疑:“這……大人,您先前就是從安羅投誠到乾國來的。如今出了這事,再獻城表忠心,恐怕結果不好估量。”
當初周明坤投誠大乾的時候,鎮北王已經回京攝政,越州此處是旁人受的周明坤的投誠。
那人貪財好色,周明坤便投其所好,美人金銀砸過去,自然便順利在越州此處立住腳跟。
但那慕容御可不一樣。
他絕對不會被周明坤三言兩語就糊弄過去。
獻城投降或許是自尋死路。
周明坤瞇了瞇眼,“你說的不錯,所以本官不會真的獻城……”
但可以用獻城做幌子,以慕容廷來做籌碼,換得一定的時間。
有道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只要活著逃離此處,他日終能東山再起。
周明坤心里已經有了想法,淡淡道:“咱們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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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廷回到自己帳篷內第一件事情便是招來副將冷聲下令,“今晚約周明坤前來赴宴,本王要給他賠罪,然后點好弓箭手和刀斧手在賬外隱秘處埋伏,摔杯為號。”
慕容廷并非酒囊飯袋,如何不知道周明坤是什麼樣的豺狼之人。
合作不成,必定只剩算計。
他就算不能逆風翻盤,也絕對不可能栽在周明坤的手上!
兩人各有心思,各有算計,都在摩拳擦掌。
越州城外的大營之中,無雙站在瞭望臺上,遠遠地看著越州城樓,風把她的衣袍吹的獵獵作響。
云子墨一身黑甲戎裝,巡營過來時正好看到她,禁不住腳步停了停。
她受傷了。
在海戰的時候肩膀中了一箭,腿上也被刺了一刀,本該好好在賬中養傷,怎麼跑到這兒來了?
還是忍不住會關心她啊。
云子墨苦笑一聲,上前幾步去,“在看什麼?”
無雙和他已經有一段時間沒說過話了。
戰事緊急,她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云子墨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就算碰了面也不過是相互點頭。
因此云子墨這會兒問她,她稍微愣了一下,才說:“看越州城。”
“那有什麼好看的……”云子墨低聲咕噥,朝她伸手:“下來吧,你受著傷,在這里吹風小心傷口出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