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你休息吧。”
云子墨瞧著要睡覺的無雙,心里空嘮嘮的,像是失望。
但又不知道自己失望什麼。
他看了無雙好一會兒,起身離開之后,還是不放心地讓清風派人不遠不近守著無雙的帳篷,怕她亂來。
不過他這次顯然想多了。
無雙每日安分地在帳篷里面養傷,很少走動,也沒有亂來。
云子墨松了口氣,每日巡營結束,沒有軍務便過去看看她,說說話。
眨眼半個月過去,越州城內兩方勢力撕扯的越來越緊張。
聽說定王和周明坤相互算計暗殺了數次。但誰都沒得手,于是各自占據半城對峙。
城內百姓人心惶惶,起了好幾次小暴亂,都被暴力鎮壓了。
而他們那樣的亂,無疑正是慕容御等待的最佳時機。
七月底,慕容御阻止五十萬大軍圍城,發起全面進攻。
越州城本就陷入四面楚歌之境,城內又自己人亂了起來,可謂搖搖欲墜,勉強抵抗了幾波進攻也是困獸之斗。
十日后,越州城破。
乾國大軍沖進了城內。
448、要是有下輩子多好
那一日正好天降小雨,城內亂軍奔襲,百姓逃竄,一片修羅場。
大軍入城之后展開兩日巷戰,將周明坤和定王慕容廷的亂軍盡數剿滅,有兩萬多人眼見戰不過,跪地繳械頭像。
慕容御親自盯著慕容廷,將敗北逃竄的慕容廷給活捉了。
雨絲淅淅瀝瀝,整個城內一片血氣,隨著雨水的沖刷,地面上蜿蜒著殷紅色的流水痕跡, 慘烈無比。
慕容御騎著通體黝黑的高大駿馬,身披玄黑鎧甲,面無表情地看著被押在自己面前的慕容廷,“別來無恙。”
相較于慕容御的威武光線,渾身王者霸氣,慕容廷這個階下囚便凄慘可憐。
他被人冷驍帶人按在地上,一身銀白鎧甲上血跡泥污滿布,臉也貼著地面,一雙眸子含著無雙的陰沉和憎恨,再不復當初在京城時候,那個風流浪蕩子的模樣。
“慕容御!”慕容廷罵道:“你這個……野種,你就算贏了你也是個野——咳咳——”
冷驍毫不客氣地一拳砸下,打落了慕容廷好幾顆牙齒。
慕容廷竟猶然不知收斂,啞著嗓子大笑起來,滿口鮮血直流:“蠢貨,你真是個蠢貨,為了個臭小子放棄大好江山,蠢貨啊……”
“我要是你,絕對踢翻了那椅子上的人自己做皇帝,絕對……”
“可惜你不可能是我。”慕容御淡漠地說:“殺了。”
押回京城,變數太大。
早死晚死,慕容廷都難逃一死。
慕容廷驟然瞪大眼睛,“慕容御、慕容御!你敢!你敢!”
可是看著慕容御冰冷的沒有絲毫情緒的眼睛,慕容廷忽然明白,大勢已去,自己今日難逃一死。
他怔怔地看著冷驍手提斬龍劍停在自己的面前,悲從中來,放聲大笑:“也好,也好!我能去陪她了……”
他十七歲遇到玉妙人,驚為天人,興沖沖地想去告訴母妃,自己有了心儀之人,想立為王妃。
可現實如此殘忍——
玉妙人當時已經是內定的鎮北王妃了。
他想盡了辦法,依然無法扭轉這個局面,本以為就要眼睜睜地看著她嫁給旁人,可是局勢逆轉,她竟又要入宮做皇后!
玉妙人進宮的那一夜,他喝的酩酊大醉,從此流連花叢,游戲人間。
后來……后來。
皇兄駕崩了,玉妙人年輕守寡,深宮鎖紅顏。
他看在眼中,疼在心里,隔三差五便去瞧瞧她,原是想看看她過的好不好,卻不想在她半冷半熱的態度之下越陷越深。
往后諸事,皆不受他控制。
他被逐封地,玉妙人也在冷宮香消玉殞。
慕容廷不相信她是忽然病故。
他知道,肯定是慕容御動的手。因為玉妙人掌握了慕容御不為人知的秘密。
他更知道,慕容御遲早要削藩,他絕無好下場。
所以他招兵買馬,和寧王聯合,早做打算與慕容御相抗。
可沒想到,他們如此薄弱,撐不到一年時間,便被慕容御打的潰不成軍。
要死了。
其實死了真的很好,一了百了。
說不準還能和她同渡奈何橋,一起投胎,下輩子沒準就有機會在一起了呢?
斬龍劍舉起的那一瞬,慕容廷唇角扯出一個蒼涼的笑容。
要是有下輩子就好了啊。
……
狡兔三窟,說的便是周明坤。
他在越州城盤踞十年,招兵買馬做土皇帝。即便慕容御攻來他也絲毫不懼,是因為他退路太多。
除了退守安羅,他還修有地道。
大規模攻城開始之后,他派人假扮自己和敵軍周旋,實則本人早已是金蟬脫殼,進入密道逃生。
云子墨答應過無雙,一定將周明坤抓到她的面前去任她打殺。
所以當他發現那個假的周明坤之后,立即抓了他逼問真的周明坤的下落。
“將軍他從密道走了——”那假的周明坤戰戰兢兢地說。
“哪個密道!快說!”云子墨經過攻城苦戰,此時已經滿臉血污,平素看著俊美瀟灑的小公子。如今瞧著像是地獄里的修羅煞神,“說!”
“就越州司馬府后院枯井下的密道——啊!”
云子墨一把將那人丟開,翻身上馬奔向司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