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切步入正軌,便班師回朝。
云子墨昏迷了接近一個月。
傷口都已經愈合,有的甚至結痂脫落了,但他人卻還沒醒。
醫官每日早晚來一次,深怕錯漏什麼情況。
不過一個月來認真謹慎地照看下來,他人還沒醒,醫官也說不上個所以然。
清風急的團團轉:“為什麼不醒?不是說傷勢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嗎?”
“這……老朽也不知道,或許需要一點機緣。”醫官低聲說:“這兩日老朽再換一副藥試試看。”
照理說云子墨早幾日就該醒了,為什麼沒醒?
清風也不好說什麼,親自送了醫官離開。
無雙坐在床弦上,洗了個帕子給云子墨擦手。
他右手手背上有一條很長的刀傷,結了痂后,痂皮脫落留下了淺粉色的印記,看起來有點猙獰。
無雙動作停了停,再繼續的時候輕柔了很多。
擦完雙手,她又幫他擦拭臉頰,脖頸。
清風進來瞧了她一眼,又默默出去了。
無雙照看了云子墨差不多一個月。
平素在賬中基本都是沉默地沒有半個字,清風也習慣了。
真希望主子趕緊醒來,這馬上就要回京了。
他要是昏迷著回到京城,也不知道公主要嚇成什麼樣。
無雙幫云子墨擦好了臉頰和脖頸,又掀開他的中衣擦了擦肩膀,其余地方的繃帶還沒拆掉,她也不敢翻動他的身體,便將衣服拉好,被子也好,轉身送污水去了。
等到帳簾落下時,床榻上原本雙眸緊閉的云子墨竟然睜開了眼睛。
他看著晃動的帳篷簾子,眼神復雜幽沉。
事實上幾日前他就醒了。
那是個半夜,醒來時正要坐起身,卻察覺無雙趴在身邊睡著,且正在做夢。
她夢的沉,一會兒囈語著父王,一會兒囈語著什麼楚流云,偶爾叫了兩聲「小墨」。
云子墨忽然想,自己或許在她心里是有點地位的。
先前他去追周明坤,只是想幫她報仇,不想讓她犯險,并沒有期待她回報什麼。
他早知道他們不是一類人,她也對自己無心無情,以后注定分道揚鑣。
可如今自己竟然入了她的夢!
云子墨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竟然變得貪婪起來。
自己如今與她,算是有恩吧,所以她才貼身照看自己的傷勢。
他的傷不好,她必定不會放心,只會一直照看下去。
所以他繼續昏睡,就是不醒。
她果然也體貼周到,每日陪在他身邊。
云子墨的心底浮起幾分躍躍欲試,想著能不能裝到回京?
這樣她也得跟他回京。
他自小到大光明磊落,還是第一次做這種假來欺騙旁人,心里自然是不好受的。
但想想能多和她在一起待幾日,那點點不好受又被壓了下去。
賬外響起了腳步聲,是無雙去而復返。
云子墨快速閉上了眼睛。
無雙回來之后,又到床邊去看了他兩眼,默不吭聲地取了桌案上一本雜書來翻。
這是云子墨隨軍帶的,無雙陪伴照看他無聊的時候就翻一翻,消遣時間。
一個時辰之后,太醫送了湯藥回來,無雙扶著云子墨靠在自己身邊,喂他將湯藥喝下,晚上便也歇息在這賬中了。
為了照看云子墨,她讓清風搬了個小的行軍榻來,屏風隔開,這一個月都是這麼過來的。
云子墨喝了藥也昏昏欲睡,覺得今天的藥和前段時間的不太一樣。
到了夜半,云子墨忽然腹痛難耐,甚至是痙攣了起來。
這讓他根本躺不下去,掙扎著翻起了身,還控制不住地咳嗽了一聲。
無雙睡得淺,聞聲翻身而起,快步到云子墨床邊去,“小墨!”
“咳……”
云子墨閉著眼睛,臉色發白,額頭也冒著細汗,抓住她的手臂說:“有點不舒服。”
因為長久沒有開口說話,云子墨的聲音嘶啞難聽。
無雙坐在床弦上,讓他靠著自己,并且朝外喊道:“快去請醫官來!”
然后她低下頭,眼神有些緊張地看著云子墨:“哪里不舒服,是傷口還是?”
“腹痛。”云子墨閉上眼睛,恍惚想起白天醫官是不是說換一副藥?
他懷疑醫官是不是知道他是裝的,所以搞這麼一副藥來折磨人!
無雙沒有想很多,手落到他的腹部,將內力運于掌心注進去。
陣陣暖意的確緩和了許多的不舒服。
云子墨喘了口氣,臉色也好了一些。
這時,清風帶著醫官奔了進來。
瞧見云子墨睜眼,他差點喜極而泣:“公子,你知不知道你昏迷了多久,可嚇死我們了!”
云子墨心底默念一聲抱歉,臉上倒是平靜,“讓你擔心了。”
醫官上前診脈,也是面露喜色,“老朽就說公子早該醒了,果然今晚就醒了過來!公子的身體素來不錯,現在醒了,只要等皮肉傷逐漸恢復就是。”
清風連問了好幾個「真的嗎?」然后得到醫官確切答案之后,又快速出去稟報慕容御,派人通知云子辰。
“老朽去讓人給公子做些清淡好下咽的食物。”
醫官說了這麼一句,也退了出去。
帳篷里只剩下 云子墨和無雙二人。
云子墨心里悶悶,靠著無雙不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