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子恒揉了揉白笛的頭:“你如果喜歡女孩兒,可以再要。”
“我不要。”白笛連連搖頭,生一個就痛掉半條命了,她可怕死了,再不敢生了。
然后反應過來席上人多呢,連忙用力戳了云子恒一下,壓低聲音沒好氣地說:“回家再說這個。”
這模樣惹的大家哈哈大笑起來。
白笛也紅著臉,又瞪了云子恒一眼。
云安郡主身側坐著云子淵,安靜地給她夾菜。
對于這些話題,他覺得沒什麼意思,也從不插嘴。
至于旁人的孩子,他就更不羨慕了。
小孩子太吵太鬧了。
他真的無法想象……白笛都還是個沒怎麼長大的孩子,她又生了個孩子。然后大哥平時忙完吏部的事情回家還得帶兩個孩子。
只是假設一下,那人換成他自己,他就覺得渾身發冷,太可怕!
不過……
云子淵視線落到云安郡主的身上,冷酷的臉自然而然浮起幾分柔光。
安安不像白笛那樣孩子氣,以后如果他們真的有了孩子,也肯定更像她一些吧。
戰王看著一家和氣,也是笑得舒爽。
但當視線落到云子辰和云子墨身上的時候,表情就有點復雜了。
大家都各有歸宿,只剩這兩個了。
云子辰恐女,這病……
戰王默默嘆了口氣,視線又落到云子墨身上。
云子墨無比安靜,周圍的熱鬧似乎感染不了他。
這和他先前在京城的時候簡直是兩個樣子。
自從班師回到府上后,他就沉默寡言起來,只有面對安平公主時才能面前溫和地笑笑,對旁人那是半點溫度都沒有。
他琢磨著,云子墨應該是去了外面,見過戰場殘酷之后一下子長大了些,他瞧著也欣慰。
而安平公主是女子,又是云子墨的母親,可就不這樣想了。
什麼長大了些!
她感受的清清楚楚,云子墨渾身上下寫滿難受,傷痛,煩躁。
她旁敲側擊過許多次,但云子墨都說沒事,只是行軍疲憊。
可這都快半月了,他還疲憊?
無奈之下,安平公主只得把清風提過去詢問,清風架不住安平公主的威懾,將無雙的事情說了個七七八八。
460、過往
清風也是個聰明的。
為了防止安平公主知道全貌心疼云子墨而氣的派人追殺無雙,清風說的很有保留。
只說云子墨喜歡一個姑娘,然后兩人道不同。
于是云子墨班師回朝,那姑娘游歷江湖去了,云子墨這才傷心。
這話其實也沒說錯。
安平公主心疼兒子,不免要說那女子怎的不識抬舉。
她自己的心里,云子墨當然是千好萬好,天上地下獨一無二的男子。
但既然已經這樣了,她自然也是沒辦法的。
安平公主心里頻頻嘆息,只希望云子墨早點走出情殤來。
京城這麼多的世家貴女,怎麼也不愁給云子墨找個相配的。
云子墨垂眸。
手邊就是元昊賞賜下來的御酒。
云子墨心煩氣躁,卻始終沒有動,飯菜也沒吃多少。
見大家聊的熱絡,他丟下筷子,起身往院外去,尋了個僻靜的地方,坐在欄桿上看著夜色發呆。
半個多月了。
他已經接受了事實。
但每次想到河邊時,無雙說的那些話依然覺得心痛。
他這輩子第一次這麼用心地喜歡一個人,就這樣……到頭了。
那個女人的心是鐵做的。
說喜歡他,也不過就像喜歡一個玩意兒一樣吧,根本和他對她的喜歡是兩回事。
如果真的喜歡……總是會有些不舍得吧,竟然走的頭也不回。
云子墨厭煩地閉上眼睛,心情極度糟糕,一腳將欄桿邊上的石子踢進了湖中。
噗通。
水花撥動,蕩起無數漣漪,然后又在片刻之后逐漸歸于平靜,最后湖面上什麼都不剩。
就像無雙一樣,出現的突然,蠻橫不講道理地闖進她的心里,占據位置,然后又走的瀟灑無情。
他和她是兩類人,本來一輩子都不可能有什麼聯系的。
是她非要招惹他!
招惹到了,拍拍屁股便走,如此不負責任。
這一瞬間,云子墨心里生出了無數的憤怒,憎恨。
卻又偏偏無處發作,只能用力地捏住手邊的欄桿,企圖緩解心底沉悶的疼痛。
“四哥。”輕柔低婉的女音響起,明無憂緩緩上了長廊,“怎麼一個人到這里來了?”
“……”
云子墨整理了一下心情,勉強笑著說:“那邊熱,來吹吹風。”
“都快深秋了,哪里熱?”明無憂說道:“你是為無雙的事情不高興吧?”
這兩日,慕容御與她淡淡提過一兩句。
當初在越州慕容御雖然什麼都沒說,卻把一切也看在眼中。
明無憂聽聞他們二人竟然有一段,當時還十分意外,覺得慕容御是不是看錯了。
但此時瞧著這樣的云子墨,她也明白都是真的。
云子墨背脊僵硬,重重地閉上了眼。
“她……”明無憂斟酌了一下用詞,“你不要恨她,她二十年經歷過的一切,是旁人無法想象的,她和我們都不一樣。”
“我知道。”
云子墨扯唇,“你不必為她解釋。”
話落,他便起身要走。
“你不知道。”明無憂拉住他的衣擺,“你只知道表面,不知道真相,她原非是個無情之人,只是命運捉弄,才變成如今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