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認下了殿下,便看到殿下就哭鬧不止。”
白嬤嬤瞧著慕容御懷里粉妝玉琢的小丫頭,笑容十分無奈寵溺:“小時候就這樣聰明任性,長大了還不知道怎樣呢。”
慕容御挑眉看著小晚晚,戳了戳她的臉,不太信白嬤嬤說的。
畢竟這麼小的孩子,哪能有那樣的聰明氣兒?
他還是把晚晚的抱被解開,仔細地檢查了一下有沒有傷處。
那小丫頭就在慕容御碰她小手小腳的時候咯咯笑著,風鈴一樣悅耳好聽。
等到慕容御確定她沒傷沒痛,心情還很不錯,他又把孩子抱了起來,總算是信了白嬤嬤的話。
小丫頭白日里玩鬧累了,沒一會兒便在慕容御懷中困怏怏,眼皮都抬不動。
慕容御耐著性子,抱著孩子在屋內來回踱步。
他抱的極穩,小孩兒眼皮抬啊抬,掉啊掉,終于閉上眼睛,睡著了。
慕容御這才坐在桌邊的圓凳上,瞅著懷中的女兒,面上都是溫和如風的笑容。
白嬤嬤本是過來看看,怕慕容御弄不好孩子,結果就看到這一幕。
她忽然有些恍惚。
猶記得當初她剛到慕容御身邊照看的時候,他渾身上下寫滿生人勿近。
七八歲的年紀,卻有一雙看遍人間惡毒之后憤世嫉俗的眼。
他拒絕所有人的靠近,拒絕所有人的善意,除了當時的太子。
太子……應該是這世上最溫柔的人了吧?
白嬤嬤又憶起那個總能讓人如沐春風的男子。
也便是在他的看顧下,慕容御褪去了孤冷和戾氣,逐漸變得和尋常同齡孩子差不多模樣。
可是后來,太子即位不過幾年,又駕崩了。
慕容御從戰場歸來,一身肅殺之氣!
他成了輔政親王,抱著年幼的元昊登上皇位,以鐵血手腕震懾朝野。
他不會笑了,整個人便如同不知疲倦一樣,撲身在朝政事務之上,要將他皇兄留下來的江山守的堅不可摧。
直到后來落水歸來。
白嬤嬤明顯感覺到他不一樣了。
他在忙完繁重的政務之后,會盯著虛空處發呆,愣神,還會看著水面若有所思,偶爾竟能露出淺淡的笑意。
后來有一日,他夜半起身,做了一副畫。
有個女子踏浪凌波,立于船頭。
他派人去查那女子的身份家世,了解她的喜好厭惡。
知道她醫術高超,他派人搜羅了所有能搜羅到的醫書古籍、前朝殘方、針灸秘法。
知道她造船技藝高超,那些關于船只的書本他自然也沒落下,都搜羅了起來。
還有各種各樣的船只模型。
知道她開設船行還做航運,他暗中給江州船政打了招呼,不露痕跡地給她的明家船行行方便。
政務處置結束,夜深人靜時,他總會拿起某個船只的模型把玩,或者看著那副畫出神。
白嬤嬤知道,殿下心里有了一個姑娘。
她還曾試探著勸過他,為什麼不把她帶到身邊來?
以慕容御樣貌身份,他若動了那份心思,天底下哪個女子不得欣喜若狂。
可慕容御始終沒有。
直到明無憂自己主動走到他的身邊來。
白嬤嬤其實不太理解慕容御,為什麼明明喜歡,一開始卻推著躲著避著。
但好在……如今一切都很美滿。
明無憂的出現,把慕容御的生活再次照亮,讓他有了更多的喜怒哀樂。
白嬤嬤眼底浮起欣慰。
真好啊。
……
慕容御動作極輕地把孩子放到嬰兒床內,給她蓋好了小被子。
原本晚晚是和明無憂一起睡的。
自從慕容御回來之后,她便被搬到了專門整理出的嬰兒房內,讓乳母照看。
一開始的時候,她似乎不喜歡乳母,哭鬧了一整日。
就在慕容御心軟想把她抱回來的時候,白嬤嬤哄好了她。
如今她倒是也習慣了白嬤嬤和乳母陪睡了。
慕容御把孩子交給白嬤嬤,起身回房。
463、立志吃軟飯
房間內傳出明無憂和風眠的笑聲,隔著窗,慕容御都能感受到喜悅。
他唇角噙著笑意,撩袍進到屋內去,“在說什麼好玩的?”
“爹爹。”
風眠規規矩矩地坐在明無憂懷里,看他的眼神有點小心翼翼。
“你這是什麼眼神?”慕容御哭笑不得,蹲在他們母子面前,“說你兩句你便怕上爹爹了?來!”
他把風眠抱起來,捏著他的小臉蛋說:“不過是教你點規矩而已,怕什麼?”
風眠認真地盯了慕容御一會兒,見他沒了方才那樣的冷臉,奶聲奶氣地說:“爹爹不笑的時候好兇的。”
慕容御失笑。
他這張臉,若是刻意板起來那的確是有點……
畢竟身在高位多年,周身威霸之氣早已凝練而成,平素在朝堂上,一個眼神都能讓那些心懷叵測的大臣嚇得面無人色。
慕容御摸了摸自己的臉。
嗯,以后還是稍微收斂一點吧,可別嚇到了兒子。
明無憂起身去洗漱,順便去看了看晚晚,留慕容御和孩子說話。
等回來時,風眠也靠在慕容御懷中,昏昏欲睡了。
明無憂連忙放輕腳步,朝外指了指。
慕容御點點頭,把風眠也抱起,送到了他自己的房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