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雙皺著眉不好入睡,一直到了后半夜,聲響小些之后,才勉強昏沉起來。
有一股暖意貼上自己的身子。
無雙半睡半醒之間睜了睜眼,察覺那火光之中暖而俊的臉到了自己面前來。
或許是睡前想了太多關于她和云子墨以前的事情,她半夢半醒之間有些恍惚,低低地喊了一聲:“小墨。”
“嗯。”
那人輕輕應著,“睡吧。”
無雙閉上了眼睛,睡著了。
……
第二日,無雙醒來時,發現自己是趴在一人膝頭,身上還蓋著衣裳。
她慢慢地抬頭,便看到云子墨那張俊美的臉。
他是盤膝靠著柱子的,雙眸緊閉,唇瓣微抿。
這樣的云子墨,眉宇之間似乎又恢復成了以前那種清朗干凈的模樣。
無雙忍不住抬起手,指尖停在他眉心,卻沒有落上去,只是這樣隔著一點距離,描畫他的眉目,鼻梁,唇形,下頜。
云子墨似乎睡得很熟。
無雙指尖點在他的唇上。
半個月過去了,那里似乎還有看不見的臟東西。
她柔軟的指腹輕輕擦過那唇瓣,想見那花魁留下的臟東西擦了去。然這樣的撫觸,似乎又是擦不干凈的。
她抿了抿唇,湊上前去,終于把自己的唇印向他的唇上。
可就在當真吻上的那刻,云子墨睜開了眼睛。
無雙僵了僵,只一瞬,又重重親了上去。
云子墨似乎怔了下,眼底波瀾不興。
這樣的神色,叫無雙陡然快速后退,心里浮起無數后悔。
“我……”她快速起身,考慮自己要怎麼解釋忽然對他餓虎撲羊。但似乎什麼樣的說辭都是牽強的。
最后無雙一咬牙,把她肩上的衣服拿下來,丟到云子墨身上,冷冷說:“你不是在那面睡嗎?怎麼跑到我這邊來了!”
惡人先告狀之后,她果斷轉身到破廟外面去了。
云子墨腦袋都被衣服丟的罩住。
他把衣服扒拉下來,瞧著無雙離去的方向挑了挑眉,沒什麼壓力地起身披好。
接下去繼續趕路,無雙懊惱難堪,云子墨卻一如往常。
似乎早上那件事情沒有發生過。
無雙自己懊惱了大半日,到下午的時候也逐漸平靜下來。
以前挑逗他撩撥他戲耍他欺負他——還睡他!
什麼沒干過!
現在為這個就懊惱,實在是沒必要。
然而云子墨這種無所謂的態度,又讓她心里對他嘴巴上那點臟東西更加介懷。
他在江湖之中游歷了五年。
那個花魁可以又親又抱,自己湊上去他也態度平平——
江湖是個大染缸,難道已經將當初那個干凈的人染成了風流倜儻的性子,所以他無所謂?
無雙心情變得惡劣起來。
她瞪著云子墨的背影。
此時又入了夜。
今晚他們到了一座縣城,找了個客棧歇息,此時云子墨正在柜臺前和掌柜要房間。
老掌柜有個女兒,二八年華,生的秀美靈動,這會兒就含羞帶怯地擠在柜臺老掌柜邊上,熱情地給云子墨介紹房間和客棧的菜色。
云子墨也笑得客氣,很有耐心地聽著那女子的喋喋不休。
無雙閉了閉眼,忍無可忍地走上前去,抱住云子墨的手臂嬌聲說:“夫君,人家累了,你什麼時候聊完啊?”
云子墨:“……”
那掌柜女兒臉色煞白,眼底也浮起幾分尷尬難言,“你們二人竟然是夫妻?那你們為什麼定兩間房?”
“我惹他生氣了,他說的是氣話。”
無雙笑盈盈地說:“不要兩間,一間就好,勞煩姑娘了!”
掌柜女兒:“……”
她詢問地看著云子墨。
顯然就算無雙是云子墨的娘子,她也不想聽無雙的。
無雙也看向云子墨,“夫君?”
“嗯……”云子墨輕笑一聲,很配合地點點頭,“就按照我家娘子說的辦吧。”
無雙朝那女子露出個得意的笑容,牽著云子墨上樓去了。
進到房間內,她隨意地撒開云子墨的手,去桌邊沏茶,也不為自己方才的行為解釋什麼。
云子墨走到她身邊來,按住茶壺:“我什麼時候成你夫君了?”
“你剛才不是答應的挺利索的嗎?”無雙瞥了他一眼,“你剛才可以反駁的。”
云子墨笑:“那不是怕你下不來臺。”
“下不來臺就下不來臺,有什麼?反正我也不認識她,不過住一晚就走。”
云子墨點點頭:“那我記住了,以后我會反駁的。”
無雙一噎,一把拍掉云子墨的手,沏茶去了。
云子墨轉身出去,沒一會兒店家送了飯菜進來。
無雙面無表情地吃完東西,“再要一間房吧,我們兩人住一起不方便。”
云子墨說:“好,我去要。”
“我去!”無雙想著那掌柜女兒的眼神就心煩,出門的時候,她瞪了云子墨一眼。
這廝,招蜂引蝶的本事比五年之前更厲害!
要他去,說不準又勾的那小姑娘心花怒放呢!
無雙啪一聲關上門。
云子墨面色平靜,倒了杯茶剛送到唇邊,房門「啪」一聲又開了。
無雙臉色不太好看地走進來,“太晚了,沒房間了。”
云子墨問:“那怎麼辦?”
番外 此情綿綿(六)
無雙瞪著他:“你說呢?”
“那不然我們湊合一晚吧。”云子墨順手翻個杯子,給無雙也倒了杯茶,“江湖兒女,出門在外也不必拘泥小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