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素來愛潔,浴桶中的水倒是清凌凌的干凈。
云子墨思忖了一下,拿了巾子沾濕,幫無雙擦了擦汗。然后拿了自己一套軟滑的中衣笨拙地套在無雙身上,抱著她到隔壁去放回床榻。
床榻上有些涼,無雙躺上去時微微瑟縮,低低地喚了一聲「小墨」。
“嗯。”
云子墨把被子拉來給她蓋好,在她身邊躺下。
……
第二日,無雙醒來的時候渾身酸疼難當,抬起手臂拉開床帳,卻被外面明媚的光刺的眼眸微瞇。
也不知是什麼時辰了,外面竟然這麼亮?
她撐著身子瞧了瞧。
這似乎是自己的房間,屋內也沒人。
是怎麼……回來的?
無雙想起昨晚被當條魚一樣翻來覆去,沒好氣地罵了一聲「小混蛋」。
她拖著酸軟的身子起身,發覺領口涼颼颼的,低頭一瞧,才明白,原來是穿了他的衣服,怪不得松垮垮。
無雙把衣領攏緊,到柜子邊去尋自己的衣服。
院子里忽然響起一串腳步聲,伴著一個少女嬌俏清脆的笑聲:“清風,他就住在這個院子的是不是?怎麼住這麼小的客棧嘛,院子里房間多不多?”
“我也要住在這里!”
“水姑娘您走慢點。”清風的聲音有點喘,還有點兒急:“您別亂闖啊,那店掌柜不是說了嗎?主子出去了,您就在前堂等等他不好嗎?”
“那怎麼行?我得看看他住什麼樣子的地方啊,我還得給自己選個房間!海神祭我也要看的!”
少女哼了一聲,“要是這地方不好,我可得趕緊換個地方——”
吱呀。
少女推開了院內廂房的門。
下一瞬,嘰嘰喳喳的聲音戛然而止。
那是個一身碧綠衣裙,年齡約莫十七八歲的女孩兒,一雙杏眼水靈靈的,長相亦是靈動嬌美。
“你是誰?!”少女瞪著那披散著長發,赤足立在屋內的女子,冷冷發問。
屋內的柜邊站著的那個女子美的讓人心驚。
女子的衣領松散,脖頸之上有點點粉色痕跡,臉上亦有一種說不上來的冷魅之色,仔細觀察,少女發現她穿的還是男人的中衣。
便是少女不通男女之事,也隱約察覺出這屋中女子和云子墨有什麼曖昧關系。
一時間如臨大敵。
無雙淡淡掃了她一眼,看向神色倉皇地站在門口的清風,眼含詢問。
清風哪里敢多看無雙一眼,壓著聲音說:“那什麼,水姑娘你先出來,咱們找主子去啊!”
水姑娘也轉向清風:“你認識她?是了,來之前你說子墨哥哥和朋友在一起,這就是他的朋友?我認識子墨哥哥四年,怎麼不知道他還有這麼個朋友?”
“呃……”清風頭皮發麻,“水姑娘,這個問題讓主子回答你吧,您趕緊出來,別擾著、擾著主子的朋友。”
無雙冷冷地看了水姑娘一眼,下了逐客令:“出去。”
那冰冷而命令的語氣,讓水凌波倒吸了一口氣。
她自幼被人捧在手心里長大,行走江湖遇到的人也因為她是霸刀的女兒多番禮讓,從未有人用這樣的口氣和她說話。
清風一看氣憤緊繃,一不小心就要刀光劍影,當下也顧不得別的,趕緊扯住水凌波的手臂把她拉走:“別鬧了,快出來,快!”
啪。
門板拍合,清風隔著窗朝著無雙露出個訕笑,然后帶著水凌波消失在了院門前。
無雙捏著領口,看著空空如也的門前,臉色十分難看。
看來當初滁州的那個牡丹,只是截殺中山狼的障眼法,眼前這個刁蠻的少女,才是云子墨真正的紅顏知己吧?
可既然已經有了紅顏知己,他昨夜又為何……
無雙閉了閉眼,快速找出自己的衣裳穿戴。
……
客棧大堂。
清風把水凌波那個大小姐安頓到了位置上,要了糕點和茶水一個勁兒的賠笑安撫:“姑奶奶您別生氣啊,我不是告訴過您,主子身邊有朋友的嗎?”
“你沒說是個女的,還沒說是個這麼漂亮的女的!”水凌波氣的臉色發青,“她穿的還是男人衣服,不會是子墨哥哥的衣服吧?”
“他們到底什麼關系?”
“呃……”清風搔了搔頭,“這我也不大好說,你有什麼等主子回來你問他吧。”
“我知道了,肯定是這個女的糾纏子墨哥哥,對不對?”
番外 此情綿綿(八)
清風不敢亂說話,只是賠笑。
水凌波想沖過去追問那女子和云子墨的關系,也被清風攔住。
這讓水凌波心中越發焦急難受。
她是喜歡云子墨的,如果現在云子墨身邊又有了這樣一個關系曖昧的人,那她怎麼辦?
……
無雙穿戴整齊,不過半盞茶功夫出現在了大堂里。
她也看到了坐在窗邊的清風和水凌波,卻只是面無表情地掃過,如同沒看到一樣,徑直到了柜臺前站定:“他人呢?”
“公子出去買東西了。”掌柜的好聲好氣地說:“出去有小半個時辰了,走之前吩咐過小的。若是姑娘醒了,給姑娘準備吃的,他晌午肯定回來。”
“哦,那可知道去哪個方向?”
“這倒是沒留意。”掌柜的說:“姑娘且先等等吧,應該馬上就回來了。”
無雙看了看外面的街道,這個位置可謂四通八達,自己出去也是沒頭蒼蠅,恐怕很不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