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云子墨上挑的眼尾之中隱隱流露無限溫柔:“我會小心的。”
無雙一呆,“你真的知道?”
云子墨沒說話,手落到無雙的小腹間,動作輕柔至極,“我什麼都知道。”
繁復的喜服在云子墨有些粗暴的動作下拉扯落地,但他親近的力道卻溫柔纏綿。
無雙臉上燒紅,什麼也不想說,沉入了他編織出的溫柔海洋。
夜半,龍鳳花燭輕輕晃動。
一對新人卻還沒休息。
云子墨到此時才有功夫讓人送熱水來,親自把無雙臉上糊掉的胭脂水粉全部擦干凈。
無雙懶懶地躺在枕上,眼神悠悠地瞅著他,待到外面伺候的人腳步聲遠去,她才把他修長好看的大手拎到自己面前來,枕在臉頰下。
“我以后不要做無雙了。”
無雙眼神悠遠,看著虛空之處的某一點,“燕無雙是我師父取的,不是當世無雙,是燕無成雙……這名字太不吉利了,我如今成了親,便不想要這個名字。”
“嗯。”
云子墨點點頭,“其實我喜歡你以前的名字。”
無雙卻搖頭:“我也不要叫做月仙蘿,月是安羅皇室之姓……”
“你說我懦弱也好,逃避也罷。”無雙苦笑一聲,“總之安羅的那些事情,太久遠太苦澀,我不想去碰觸,我以后只想做你的妻子,做你孩子的母親。”
“我以后——”無雙朝前靠了靠,伏在云子墨膝頭:“只是阿蘿。”
云子墨用手指梳著她柔順的長發,“好,阿蘿姐姐。”
無雙微頓,“別這麼喊我。”
這樣會誘發她心底深處的年齡危急,這實在不是個什麼好稱呼。
“嗯?”
云子墨輕笑一聲,“我瞧你剛才聽到這稱呼高興的緊。”
無雙切齒。
那種時候,她昏了頭說點纏綿的情話而已,怎麼可以當真!
無雙咳嗽一聲,一本正經地說道:“不許亂叫,不然生氣了!”
“好說。”
云子墨手指劃過無雙干凈的臉,“這樣才好看。”
然后他俯下身,開始了新一輪的溫存。
無雙被他鬧得也是半推半就。
她迷迷糊糊地想,這家伙,每次都說「好說」,但實際一點都不「好說」。
她越是不要什麼,他越是反其道而行。
一口一個阿蘿姐姐喊的人簡直羞憤欲死。
所以當初那個清朗干凈,傻里傻氣的近乎愚蠢的云子墨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幻覺!
……
安平公主素來也不是個為難人的性子,對云子墨的妻子沒有什麼立規矩的說法。
云家從戰王這一輩開始,便是一夫一妻,沒有小妾姨娘之類。久而久之,倒成了不成文的規矩。
云子恒他們幾人都是只一個妻子。
安平公主在這樣和諧的宅院里待了些年之后,也沒那份心思給云子墨搞什麼三妻四妾。
云子墨院子里的下人都是懂事規矩的。
婚后生活一片和諧。
安平公主和阿蘿這對婆媳也是相敬如冰。
來年六月,阿蘿生下一個男丁。
看著那皺巴巴的小孩子,阿蘿感慨地說道:“原以為生下男孩肯定和你一樣好看,沒想到居然這麼丑!”
云子墨失笑道:“小孩子不都一個樣?等長開一些就好了!”
“可能吧。”
阿蘿嘆了口氣,看著周圍的人臉上洋溢著喜色,安平公主也激動的眼眶通紅,神思略微有些恍惚。
少年時期,她懵懂天真,卻一夕之間國破家亡,從此那顆脆弱的心崩潰扭曲,卻又遇到了心理更加崩潰扭曲的師父。
她的師父被情郎拋棄,憤世嫉俗,恨不得拉天下有情人都給她陪葬。
她教授無雙武功,也將她扭曲嗜血的觀點強制性地灌注進無雙的腦子里。
她把無雙變成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江湖妖女。
無雙已經不記得和人正常相交是什麼狀態。
若非是先前一直有明無憂陪伴,她恐怕會和師父一樣,濫殺無辜,成了徹頭徹尾無心無情的殺人機器。
然后在某個夜黑風高的晚上,被仇家追殺,渾身是傷的躺在無人問津的地方等死。
后來她又遇到了云子墨,讓她意識到,這個世上還有人能無怨無悔為她著想,不求回報。
這樣純粹的感情,也徹底擊碎了她心里最后的防線。
阿蘿看著坐在自己床榻一側的云子墨,只覺心里流入涓涓暖泉。
何德何能呢……生撲了一個這樣好的小丈夫。
阿蘿輕輕笑了一聲,小指勾著云子墨的小指:“果然長輩都是喜歡孩子的。”
……
因為照看孩子,安平公主和阿蘿的交流自然就多了起來,也逐漸相互了解。
相敬如冰的狀態在接觸之中慢慢好轉。
安平公主覺得,原來江湖妖女也并非是不知禮數,阿蘿身上有灑脫的江湖氣,但安靜的時候卻也自有貴氣。
后來安平公主才知道,她原來竟然是安羅女皇,可著實是驚著了。
阿蘿也對安平公主有了全新的認識。
安平公主真的……有點迷糊。
甚至是有點大大咧咧的。
她忽然就明白,為什麼云子墨先前那麼純粹干凈,卻是像了母親。
深秋了。
阿羅看著院內無數的落葉,瞧著不遠處叮囑嬤嬤好好照看孩子的安平公主,伸手接了一片落下的葉子。